第46章 芒市夜市（2/2）

南风被辣得眼角泛着泪光，听到这个新奇的名字，立刻好奇地转过头：“什么是泡鲁达？名字听起来蛮有意思的。”

“这可是我们这边的解辣神器。”林夏笑着指向不远处一个挂着“缅甸泡鲁达”招牌的摊位，“走，带你去见识一下。”

摊位前，老板正熟练地往透明的玻璃杯里叠加食材。南风专注地看着，像个充满求知欲的学生。

“泡鲁达是从缅甸传过来的甜饮，” 林夏站在她身侧，温声解释，“你看，最下面是西米和炼乳，中间是椰丝和新鲜椰肉，上面要铺一层烤得香脆的面包干。”

老板正好将红色的西米和白色的椰肉交错铺开，动作流畅得像在作画。

“最后要淋上满满的冰镇椰奶，” 林夏继续解说，“你看，现在杯子里五彩斑斓的，是不是像把整个夏天都装进去了？”

南风看着老板将金黄的面包干轻轻堆成小山，再缓缓注入乳白的椰奶，果然像见证了一个迷你景观的诞生。她忍不住赞叹：“这哪里是饮料，分明是一件艺术品。”

“不止好看，还好吃。” 林夏接过老板递来的第一杯，细心插上两根吸管递给南风，“记得先喝一口冰椰奶解辣，再搅匀了吃里面的料。面包干泡软后吸收椰香，口感最是奇妙。”

南风照着他说的，先小口吸了一口。冰凉的椰奶瞬间抚平了舌尖的灼热，浓郁的椰香在口中化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又按照提示轻轻搅拌——椰奶、西米、面包干在杯中旋转交融，形成迷人的漩涡。

“怎么样？” 林夏期待地看着她。

南风又舀起一勺吸饱椰奶的面包干，口感绵密中带着余脆：“这搭配太巧妙了，冰、甜、香、脆，层次这么丰富，难怪叫‘泡鲁达’，听起来就像个活泼的少女。”

林夏被她生动的比喻逗笑了：“那你觉得，是舂鸡脚像我们这里的少年，还是泡鲁达更像？”

夜市灯火温柔，空气中飘散着椰香与辣味，两个并肩的身影在欢声笑语中，继续探索着这片土地独有的风味与温情。

南风正小口啜饮着清甜的泡鲁达，一阵更为霸道浓烈的焦香突然扑面而来，带着炭火特有的热情，瞬间抓住了她的注意力。她循着香气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炭火正旺的烧烤摊前围了不少人。

“这是什么香味？好特别。”她轻轻嗅了嗅，眼里重新燃起好奇的光。

林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解答：“这是‘考干巴’，我们这边用黄牛肉烤制的零食，下酒是一绝，空口吃也越嚼越香。”

他护着她走到摊前。摊主是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大叔，正熟练地翻动着铁丝网上的肉条。那些肉条色泽深褐，被炭火逼出的油滴落在火上，发出“滋滋”的悦耳声响，随之腾起的烟雾裹挟着混合了香料与肉质的焦香，令人食指大动。

“老板，来一份牛干巴。” 林夏说道，随即转头向南风解释，“这考干巴啊，用的是上好的黄牛里脊或者后腿肉，先要用花椒、辣椒、盐和多种香料腌制好几天，让味道彻底吃进去，然后风干，最后才轮到这炭火慢烤，把香味彻底激发出来。”

南风看着大叔将烤好的肉条放在砧板上，用厚背的砍刀麻利地切成薄片。那肉片外皮微焦，内里却还保持着深红的色泽，肌理分明。

林夏接过用牛皮纸包着的、还烫手的考干巴，先递了一片给南风：“小心烫，慢慢嚼。”

南风吹了吹气，小心地放入口中。初入口是炭火炙烤后的焦香和香料的复合辛香，紧接着，牙齿陷入紧实的肉质纤维中，需要稍稍用力，才能撕扯开来。随着咀嚼，咸香浓郁的肉味混合着牛油特有的醇厚香气，在口中缓慢而持久地释放，果然越嚼越有滋味。

“嗯……好韧，好香。” 她一边努力对付着这颇有嚼劲的美味，一边含糊不清地称赞，“这味道，感觉能陪着人聊一整个晚上。”

“没错，” 林夏也拿起一片，享受地咀嚼起来，“以前马帮走累了，就在路边生堆火，烤上几块干巴，既能解馋又能补充力气。这每一根肉丝里，嚼着的都是我们这边山野的劲道和阳光的味道。”

夜色渐深，夜市的热闹却未减分毫。两人就这般并肩站在灯火阑珊处，分享着一包热乎乎的考干巴，任由这浓郁扎实的烟火气息，将此刻的时光也熏染得格外隽永悠长。

南风正被考干巴扎实的嚼劲和浓香深深吸引时，一阵清亮又带着点朴拙的吆喝声穿过喧嚣，隐约传来：

“手工牛奶——自家酿的酸奶——”

那声音带着山野的淳朴，瞬间抓住了南风的注意力。她像被某种无形的线索牵引，立刻循声望去，连嘴角还沾着一点考干巴的香料碎屑都忘了擦。

“等等，你听……”她轻轻拉了拉林夏的衣袖，眼中闪着光，“是卖手工奶制品的。”

林夏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护着她穿过人流，看到一个戴着傣族特色包头、面容慈祥的老奶奶。她坐在小竹凳上，身前是两个擦得锃亮的深口大陶罐，旁边整齐摆放着几摞干净的透明塑料杯。简单的纸板上，用毛笔工整地写着：“手工鲜奶”、“传统酸奶”。

“奶奶，牛奶和酸奶都是自家做的吗？” 南风弯下腰，语气轻柔地问。

老奶奶抬起头，脸上的皱纹舒展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是咯，姑娘。自家水牛产的奶，今天早上刚挤的，一点添加剂都不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纯粹而温润的奶香，与周遭浓烈的烧烤气味截然不同，显得格外清新。林夏在一旁轻声向南风解释：“我们这边很多寨子自己养水牛，这种手工做的奶制品，奶味特别醇厚，和超市里买的不一样。”

“那我们要一杯牛奶，一杯酸奶尝尝。” 南风立刻做出决定，语气里带着发现宝藏的欣喜。

老奶奶熟练地揭开陶罐上的纱布。舀牛奶时，乳白的液体浓稠得几乎能挂勺；而那酸奶，则呈现出一种温润的凝乳状，表面光滑如镜。

南风先接过那杯鲜奶，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浓郁的乳脂香气瞬间充盈口腔，口感顺滑而厚重，带着一丝天然的清甜，仿佛能喝到青草和阳光的味道。

“这个味道……好踏实，好干净。” 她惊叹道，又把酸奶杯凑近闻了闻，一股自然的酸香沁人心脾。

林夏看着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表情，眼里满是笑意：“怎么样，这夜市里，有烈焰烹油的考干巴，也有清风明月般的手工奶，算不算是水火俱全了？”

南风用力点点头，将酸奶杯递到他面前：“你尝尝这个，口感特别细腻。”

在热闹的夜市灯火下，一杯朴实无华的手工奶，为这个滋味丰富的夜晚，增添了一抹最纯粹温柔的底色。

林夏看着夜市灯火下的南风，她正微笑着将手中的牛奶杯递过来，眼眸在暖光下显得格外清亮。这个瞬间如此美好，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举起了一直挂在胸前的相机。

“咔嚓——”

快门声轻响，定格住了这个瞬间。取景框里，南风微微侧身，一只手向他递出那杯乳白的牛奶，另一只手自然地拂开额前一缕被夜风吹乱的发丝。她身后的夜市灯火化作了斑斓朦胧的光斑，如同打翻的星河，唯独她的笑容清晰而明亮，带着一丝被突然抓拍的惊讶，更多的是毫无防备的、发自内心的愉悦，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南风被快门声弄得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你怎么突然偷拍？”

林夏放下相机，低头看着屏幕上那张无可挑剔的照片，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不是偷拍，是光明正大地记录。主要是……”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你递给我牛奶的样子，和这个笑容，值得被永久保存。”

他的话语直接而真诚，让南风竟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觉得脸颊有些微微发烫，只好将牛奶又往前递了递：“快喝吧，趁还凉着。”

林夏接过杯子，指尖不经意地与她轻触，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多言。他喝着那杯格外清甜的牛奶，心里却知道，今晚最甜的时刻，已经被他妥善地收藏在相机里，更刻印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