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歧路寻踪(1/2)
铅灰色的天幕低垂,仿佛一块脏污的绒布,死死捂在这片死寂的荒野上。风是干的,带着刮喉的尘土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卷起地表的灰烬,打着旋儿,像无数苍白的鬼手在舞动。
凌岳的suv,这头曾经光亮的钢铁巨兽,如今已是满身疮痍,覆盖着厚厚的泥垢和干涸的、难以名状的污渍,孤零零地停在一处背风的残破矮墙后。车外,是能将人血液冻结的阴冷;车内,则弥漫着一种更沉重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压抑。
自从永恒春城那场惨烈的分散突围后,已经过去了七天。七天,不足以愈合伤口,却足够让绝望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长,缠绕住每个人的心脏。
凌岳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车外每一寸看似平静的荒原,不敢有丝毫松懈。仪表盘上,燃油指针顽固地指向红色区域的边缘,像一把抵在咽喉的钝刀。身后,奶奶和外婆互相倚靠着,苍老的脸庞上写满了疲惫与担忧,她们怀里紧紧抱着那四个以生命守护的陶罐——爷爷、外公、爸爸、妈妈的骨灰。那是凌家的根,是誓死也要在一起的执念。
凌峰靠在副驾驶,年轻的脸上早已褪去青涩,只剩下被末日催生出的警惕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憔悴。他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把磨尖的铁棍,眼神时不时飘向车外那片吞噬了同伴的未知黑暗。
“哥,压缩饼干只剩最后三包了。”凌峰的声音干涩,打破了车内的死寂,“水…也快见底了。”
凌岳“嗯”了一声,声音低沉沙哑。他何尝不知道?每一次呼吸,都在消耗着本就渺茫的希望。车队分散,不仅带走了并肩作战的伙伴,更带走了大部分本就不多的物资。他们现在,是真真正正的孤军奋战,前途未卜。
夜幕彻底笼罩大地,荒野的寒风透过车缝钻进来,带来刺骨的凉意。凌岳示意家人休息,自己则尝试打坐,运转元符之力,以期恢复些精神,同时绘制一道【静心符】来驱散车内弥漫的不安。
然而,今夜注定不同。
他刚刚凝神,试图引导体内那熟悉的暖流,意识海中那枚与灵魂紧密相连的“本命符箓”却猛地一颤!不是平日温顺的流转,而是一种焦躁的、近乎预警般的剧烈震颤!道道金色光丝不受控制地迸射,将他的意识海搅得波荡起伏。
几乎同时,被他贴身收藏的“家传铁骨扇”也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嗡鸣!那不是对敌时的锋锐铮鸣,而是一种低沉的、仿佛源自远古的共鸣,扇骨轻微震动着,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一种灼热的急切。两股异动并非独立,它们彼此呼应,共同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西南方的连绵群山!
“怎么回事?”凌岳心中剧震,猛地睁开双眼,额角已渗出细密冷汗。他下意识地按住胸口,那里,铁骨扇的嗡鸣正透过布料清晰地传递过来,与他心跳的频率隐隐重合。本命符箓的异常更是让他心惊,这感觉,就像是有某种同源的力量在遥远的地方苏醒,正以一种无法抗拒的方式召唤着他。
他尝试强行压制,集中精神再次绘制【静心符】,但指尖光芒闪烁不定,符文结构几次在即将成型时溃散。精神力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难以集中。而本命符箓与铁骨扇的异动却愈发强烈,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牵引感几乎让他坐立难安。
“岳岳…” 就在这时,后座传来奶奶微弱而模糊的呓语,她在睡梦中不安地扭动着头,“公爹…山…山里…有座观…青瓦…飞檐…好大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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