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西山夜战 青莲剑影破蛇阵（2/2）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杜甫：“况且…每个人的文道之路，皆不相同。模仿他人，终是下乘，淮安兄也是当时情况紧急，才选择将战诗传授于他。你心思细腻，感悟敏锐，对文字意境有着超乎常人的理解…我相信，假以时日，你定能写出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战诗！那才是真正属于你的力量！”
李昭然走到杜甫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鼓励与期许：“在那之前，你手中的战帖，便是你最好的武器。精心绘制，感悟其意境，发挥其效用。你看，方才若非你及时准备‘磐石帖’，我可能就危险了。你的作用，至关重要！”
杜甫听着李昭然的话，眼中的热切渐渐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悟与坚定。他明白了李昭然的苦心。模仿他人，终究是别人的路。他要走的，是自己的路！虽然前路漫漫，但李前辈的信任和期许，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心中的方向。
“李前辈…我明白了！”杜甫用力点头，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我会努力！用心感悟，勤加练习！终有一日…我也要写出…写出属于自己的诗篇！”
“好！有志气！”郑大富在一旁竖起大拇指，“杜小友，胖爷我看好你！到时候，你的战诗战帖，胖爷我全包了！保证给你卖个好价钱！”
清风小道童也微笑着点头：“杜小友心性纯正，感悟力强，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陈淮安处理完俘虏，也走了过来，对杜甫道：“杜小友，李待诏所言极是。文道修行，贵在专一与感悟。打好基础，厚积薄发，方是正途。我自知若无昭然兄相助，文道之路怕是长久不了，而且当时确实情况紧急，才选择学习昭然兄的战诗，因为只有昭然兄的战诗可以让我们在晋升秀才之前拥有战斗能力，但效果终究是不如昭然兄亲自使用，或许这就是圣前的优势吧。”
“嗯！”杜甫重重应了一声，握紧了拳头，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斗志。
李昭然走到那被油布覆盖的蟠龙青铜鼎前，轻轻掀开油布。
一尊半人高的青铜古鼎显露出来。鼎身古朴厚重，布满了斑驳的铜绿，但主体保存完好。鼎腹之上，蟠龙纹饰栩栩如生，龙身蜿蜒，龙首狰狞，透着一股苍茫古老的气息。更令人心惊的是，鼎身之上，隐隐散发着一股精纯、厚重、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脉动之力——正是那古祭地脉之气！
“果然蕴含龙气…虽非真龙之气，但这股地脉古祭之力，精纯厚重，足以作为替代品！”李昭然心中凛然。
“咦？这是什么？”杜甫眼尖，发现鼎腹内似乎卡着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地从鼎内取出一块巴掌大小、温润洁白的玉符。玉符造型古朴，一面刻着蟠龙纹，另一面…赫然刻着一朵栩栩如生、妖异无比的血色莲花！
“血莲印记！”众人脸色一变！
“这玉符…并非古鼎原有之物！”陈淮安仔细辨认，“看其质地和雕工…更像是…前朝中后期的风格！而且这血莲…与黑莲教的标志极其相似！”
李昭然接过玉符，入手温凉。他尝试着将一丝才气注入其中。
嗡——！
玉符微光一闪，那血莲印记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一丝极其微弱、却阴冷刺骨的邪气！同时，蟠龙纹路也亮起微光，一股精纯的地脉之气与之交融…
“这玉符…似乎是…某种引动和转化地脉之气的媒介！”李昭然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有人故意将此物放入鼎中！目的…就是为了让这尊古鼎，成为一件…可控的、蕴含‘龙气’的邪器！方便黑莲教的人寻找和使用！”
“是那个神秘人！”清风沉声道，“他早就预料到黑莲教可能需要寻找替代品，提前在可能蕴含龙气的古物中做了手脚！这蟠龙鼎…恐怕只是其中之一！”
众人心头寒意更甚！这神秘人的布局之深、算计之远，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将人犯和古鼎、玉符，全部押回鸾台！”李昭然果断下令，“严加审讯！务必撬开他们的嘴！同时，彻查所有已知的前朝遗物，尤其是祭祀重器！看看还有多少…被动了手脚！”
夜色渐退，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
李昭然看着众人，心中稍安。他转向那尊蟠龙青铜鼎和那枚诡异的血莲玉符，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富兄，清风道长，劳烦你们押送人犯和证物回鸾台。淮安兄，杜小友，随我仔细搜查此地，看看还有无其他线索！”
“是！”众人齐声应道。
郑大富和清风立刻行动起来，将俘虏捆扎结实，小心地抬起蟠龙鼎。清风还特意用几张“封灵符”贴在鼎身和玉符上，隔绝其气息。
李昭然则带着陈淮安和杜甫，开始在木屋废墟和周围仔细勘察。杜甫更是拿出纸笔，迅速绘制现场草图，并记录下每一处可疑的痕迹和能量残留。
西山之战，首战告捷。蟠龙鼎被截获，影蛇小队几乎全军覆没。然而，李昭然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那枚诡异的血莲玉符，如同一个不祥的预兆，预示着…这场围绕“龙气替代品”的争夺，才刚刚拉开序幕！而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神秘人，其身影，似乎愈发清晰，也愈发…令人心悸！
——
神都，鸾台秘狱深处。
这里不见天日，只有幽绿的磷火灯在冰冷的石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空气冰冷粘稠，弥漫着血腥、药草和绝望的气息。
影蛇首领被牢牢禁锢在一张布满符文的玄铁椅上，四肢被特制的锁链捆缚，周身要穴插着数枚闪烁着金光的细针（鸾台封脉针）。他脸色惨白如纸，气息萎靡，但那双幽绿的眼瞳中，依旧闪烁着怨毒与桀骜的光芒。
审讯室内，气氛凝重。
主审位上，苏侍郎面沉如水，目光如刀。陈淮安立于其侧，手持记录玉简，神情专注。清风小道童则站在一旁，手持罗盘和符箓，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李昭然则隐在角落的阴影中，如同蛰伏的猎豹，锐利的目光紧锁着影蛇。
“影蛇，本官再问你一次！”苏侍郎的声音冰冷如铁，“血莲玉符，从何而来？‘潜渊计划’的目标，究竟为何？那扇‘门’，又在何处？！”
影蛇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嘶哑道：“哼…鸾台鹰犬…休想从本座口中…套出半个字！圣教大业…岂是尔等能窥探？！”
“冥顽不灵！”苏侍郎眼神一厉，“清风道长！”
“贫道明白！”清风应声上前，指尖夹着一张绘制着复杂云纹的紫色符箓——“清心破妄符”！他口中念念有词，符箓无风自燃，化作一道清冷、澄澈、如同冰泉般的流光，瞬间没入影蛇眉心！
“呃啊——！”影蛇浑身剧震！仿佛有无数冰针刺入脑海！那符光并非攻击，而是洗涤、净化，试图驱散他心中的邪念与抵抗意志，放大其内心的恐惧与虚弱！他眼中的怨毒被一丝痛苦和迷茫取代，精神防线开始动摇！
“就是现在！”陈淮安眼中精光一闪！他踏前一步，文宫才气涌动，口中朗声吟诵：
“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这一次，他并非凝聚寒气攻击，而是将诗句中那萧瑟、孤寂、隔绝生机的意境，化作一股冰冷、死寂、仿佛冻结灵魂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冰潮，狠狠撞向影蛇被符光削弱的心神！
影蛇只觉得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仿佛置身于万年冰窟，连思维都要被冻结！那符光带来的洗涤感，与这冰寒死寂的意境叠加，让他产生一种万物凋零、生机断绝、前路无望的极致绝望感！他坚固的精神壁垒，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不…不要…”影蛇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发出无意识的呓语。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陈淮安乘胜追击！他将这句描绘边军艰苦卓绝、枕戈待旦的诗意，转化为一股沉重、疲惫、永无止境的精神压力，如同无形的磨盘，碾压着影蛇残存的意志！
“啊——！”影蛇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仿佛看到自己如同一个永不停歇的傀儡，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厮杀，永远看不到尽头！恐惧、绝望、疲惫…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圣使…玄真子…他…他在哪？”李昭然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影蛇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奇异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韵律。
“圣使…他…他在…”影蛇精神彻底崩溃，眼神空洞，如同梦呓般喃喃道，“…在…‘幽冥渊’…不…是…是‘血龙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行踪飘忽…只有…只有通过玉符…才能联系…”
“血莲玉符…从何而来？”李昭然追问。
“玉符…是…是圣使…赐下的…”影蛇断断续续，“他…他说…是…是‘上面’…给的…蕴含…古法…能…能引动…地脉之气…我们…只需…按图索骥…找到…有玉符感应的…古物…”
“潜渊计划…目标是什么？”苏侍郎厉声问道。
“目标…是…是找…替代品…”影蛇声音颤抖，“蕴含…龙气…或…不亚于龙气的…东西…前朝…皇陵…陪葬品…古战场…遗迹…还有…还有…特定…命格…的…‘人牲’…圣使…说…他们的精血魂魄…是…上品…”
“人牲？！”众人心头一凛！
“具体…是谁？”陈淮安追问。
“不…不知道…只知…生辰八字…特殊…命格…冲霄…或…或…与…皇室血脉…相近…”影蛇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那扇‘门’！在哪？！”苏侍郎声音陡然拔高！
“门…门…”影蛇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惧，“在…在…‘地脉之眼’…圣使…说…魔傀…是钥匙…开启…门…就能…获得…无上…力量…但…在哪…我…我真的…不知…”
“地脉之眼？”众人对视一眼，皆是凝重。
“呃…噗——！”影蛇猛地喷出一口黑血，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强行突破精神防线，加上邪功反噬，他已油尽灯枯。
“带下去！严加看管！”苏侍郎沉声道。立刻有鸾台秘卫上前，将昏迷的影蛇拖走。
审讯获得的关键信息，迅速被整理上报。同时，那枚至关重要的血莲玉符，被送到了天师府一处守卫森严的秘殿之中。
主持解析的，并非袁天罡本人，而是其得意弟子，一位年约四旬、面容清癯、道号“清虚”的高功法师。清风小道童作为清虚的徒弟兼助手也参与其中。
秘殿中央，布设着一座由星辰砂绘制的玄奥法阵。血莲玉符悬浮在法阵中心，散发着微弱却邪异的光芒。
清虚真人神色凝重，手持一柄非金非玉、刻满星辰符文的“量天尺”。清风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操控着几面闪烁着不同光芒的八卦镜，将纯净的道元注入法阵。
“起！”清虚真人低喝一声，量天尺虚空一点！
嗡——！
法阵瞬间亮起！无数道柔和却坚韧的星辰之光交织成网，将血莲玉符层层包裹！
“破妄！显形！”清虚真人手掐法诀，量天尺再点！
嗤嗤嗤——！
玉符表面那妖异的血莲印记骤然亮起！一股阴冷、污秽、充满怨毒的邪气猛地爆发，试图抵抗星辰之光的束缚！整个秘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哼！邪魔外道！”清虚真人冷哼一声，量天尺上星光大盛！法阵光芒更甚！那血莲邪气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被压制、消融！
随着邪气被压制，玉符内部隐藏的符文结构，在星辰之光的照耀下，开始缓缓显现出来！
“这…这是？！”清风小道童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
只见玉符核心，并非预想中的邪道符文，而是无数道极其复杂、精密、流转着淡淡星辉的银色纹路！这些纹路相互勾连，形成一种阴阳逆转、偷天换日的奇异结构！更令人震惊的是，在这些银色纹路的边缘，隐隐可见几处极其微小、却带着钦天监特有风格的古老星纹标记！
“钦天监秘传星纹？！”清虚真人脸色剧变！他作为天师府高层，自然认得这些只有钦天监核心人物才能掌握的星纹标记！“这…这怎么可能？！”
他强压心中惊骇，继续催动法阵，试图解析更深层的秘密。量天尺的星光，小心翼翼地探向那血莲印记的核心。
嗡——！
就在星光触及核心的刹那！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古老、带着无上威严与一丝疯狂执念的神魂烙印，猛地从印记深处爆发出来！这股气息一闪而逝，却让清虚真人和清风都感到一阵心悸！
“这气息…！”清虚真人猛地后退一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是…是他？！上代监正？！他竟然…竟然还活着？！不…这烙印…更像是…残魂印记？！”
他立刻联想到鸾台秘档中关于前朝监正的记载，以及其神秘失踪的传闻。这股烙印的气息，与档案中描述的上代监正本源气息…高度吻合！
“快！封住它！”清虚真人急喝！
清风反应极快，立刻激发数张“封灵镇魂符”，化作道道金光，将那即将消散的烙印死死锁住！
“立刻禀报师尊和鸾台！”清虚真人脸色凝重无比，“这血莲玉符…乃是前朝监正以钦天监秘传星纹结合邪法所炼！其核心…留有他的残魂印记！他…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潜渊计划’…‘地脉之眼’…恐怕都是他跨越生死布下的惊天棋局！”
清风小道童看着那被封印的玉符，以及玉符上残留的星纹痕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前朝监正…那个传说中的人物…竟然以这种方式，将触手伸向了当世！这盘棋…究竟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