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绝处逢生 诗魂引路破迷障(1/2)

李昭然单膝跪地,额头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文宫深处那株青莲苞苗光芒黯淡,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过度消耗才气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眼前景象开始模糊。但他仍死死盯着不远处倒地挣扎的黑莲教首领,不敢有丝毫松懈。

昭然兄!陈淮安见状连忙奔来,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快服下这枚回气丹

丹药入口,一股清凉之意顺着喉间滑下,枯竭的文宫才气总算恢复了些许。李昭然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起身:淮安兄,多亏你...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那被清风雷符逼退的鳞甲怪物竟再次扑来,周身黑气翻涌,破碎的鳞甲间渗出腥臭的黑血,显然已经彻底陷入疯狂!

小心!清风小道童脸色骤变,手中桃木剑仓促格挡。但方才连番激战已耗尽了他的法力,这一剑竟被怪物硬生生撞开!

眼看那狰狞的利爪就要撕裂清风的胸膛——

一道黑影突然从侧面冲出,狠狠撞在怪物身上!竟是郑大富!他不知何时捡起一根断裂的石柱,拼尽全力给了怪物一记重击!

怪物身形一晃,攻势稍滞。但郑大富也被反震力震得踉跄后退,肥胖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哎哟喂...胖爷我的老腰...

这短暂的阻滞给了清风喘息之机。他迅速后撤,手中掐诀,勉强又激发了一张金光护体符。但那符箓光芒微弱,显然撑不了多久。

李昭然见状心头一紧。他们已是强弩之末,而那怪物虽受重创,凶性却更甚!更糟的是,远处那些黑莲教徒也开始重新集结...

就在这危急时刻,李昭然忽然感到文宫深处传来一丝异动。那株几近枯竭的青莲苞苗,竟在无人催动的情况下,微微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清凉气息从莲心涌出,瞬间流遍全身。他的视线突然变得异常清晰,耳边仿佛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

小子,看好了...

这不是幻觉!是那沉寂多时的李白诗魂在主动沟通!

李昭然只觉得眼前景象骤然变化。金刚殿废墟、狰狞怪物、狼狈同伴...一切都如同水墨般晕染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星空。

星空下,一道白衣飘飘的身影负手而立。那人背对着他,衣袂翻飞间,似有万千诗句流转。

前辈...李昭然心神震动。

那身影并未回头,只是抬手一指。刹那间,无数璀璨的诗句如同流星般划过天际,最终汇聚成一道惊艳绝伦的剑光!

这是...李昭然福至心灵,瞬间明悟。这不是力量灌输,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意境传承!李白诗魂在向他展示一首全新的战诗意境!

现实中的时间仿佛静止。当李昭然时,发现众人仍处在千钧一发之际。但此刻,他心中已有了破局之法!

诸位退后!

李昭然一声清喝,强提最后一丝才气,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奇异的手印。这不是任何儒门术法,而是他根据方才所见,自发凝聚的!

白帝城中云出门,白帝城下雨翻盆!

这两句诗脱口而出的瞬间,文宫深处那株青莲猛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沛然莫御的诗意冲天而起!

天空中,乌云骤然汇聚!不是黑莲教那种阴邪的黑雾,而是蕴含着天地之威的雷云!云层中电光闪烁,雷声轰鸣,仿佛有天神在云端擂鼓!

那鳞甲怪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猩红的眼中首次流露出恐惧之色。它疯狂嘶吼着想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高江急峡雷霆斗,古木苍藤日月昏!

李昭然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随着最后两句诗吟出,云层中一道刺目的闪电劈落!不是寻常的青色或白色雷光,而是一道璀璨如银河倾泻的七彩雷霆!

雷霆所过之处,空气都为之扭曲!那怪物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这道蕴含着诗仙意境的雷霆当头劈中!它那引以为傲的坚硬鳞甲在这天地之威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瞬间焦黑爆裂!

当雷光散去,地上只余一具焦黑的残骸,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前所未见、引动天地之威的雷霆一击震撼得说不出话来。那并非道门的雷法,也非寻常的文道战诗,其意境之磅礴、威力之刚猛、气象之宏大,远超他们见过的任何手段!就连那些黑莲教徒都呆立原地,眼中满是惊骇与茫然。

这...这是...陈淮安声音发颤,他完全无法理解刚才那力量的本质。

清风小道童也瞪大了眼睛,喃喃道:“非道非文…却又似包罗万象…贫道从未见过…”

而杜甫…

杜甫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手中的笔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他整个人如同被雷霆劈中般僵在原地,但双眼却亮得吓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极度震撼与极度痴迷的光芒!

他听到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听到了!

虽然诗句中的“白帝城”对他而言是一个陌生的地名,但诗中那云涌雨泻、雷霆江峡、古木昏日的意象,却化作一幅无比震撼的画卷,随着吟诵声直接冲击着他的文宫,他的灵魂!

“云出门…雨翻盆…雷霆斗…日月昏…”杜甫无意识地、梦呓般地重复着这几个词,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如此气象…如此笔力…字字千钧,句句惊雷!勾勒天地之威…描绘自然之雄…这…这是何等境界的诗篇?!这诗句…这意境…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他猛地转向李昭然,声音因极致的激动而嘶哑变形:“李前辈!方才…方才您所吟诵的…是…是什么诗?出自何人之手?晚辈…晚辈仿佛窥见了…窥见了诗歌的全新境界!”

他激动得几乎要跪下去,仿佛信徒听到了神谕。对他而言,这首次听闻的诗句及其展现的意境,远比杀死怪物本身更让他震撼千百倍!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极致文学艺术力量的共鸣与崇拜!

李昭然看着杜甫近乎癫狂的激动模样,虚弱地笑了笑:“此诗…乃是一位前辈高人所着,恰合此时情境,故能引动天地之威。”他依旧没有透露李白的存在,只是含糊带过。

即便如此,杜甫也已如获至宝,连忙捡起笔,疯狂地在纸上记录着刚刚听到的诗句和自己的感受,生怕遗漏一丝一毫,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诗竟可至此境…可引天威…”

七彩雷霆的余威仍在空气中嘶嘶作响,焦臭的气味弥漫在金刚殿废墟之中。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劫后余生的急促喘息与压抑不住的痛哼。

李昭然强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黑莲教徒已然溃散,那鳞甲怪物化为焦炭,但危机并未完全解除。

“淮安兄,大富,仔细搜查四周,确保没有残敌隐匿!清风道长,速速检查那黑莲教首领,取其身上所有可疑之物,尤其注意毒囊!”李昭然声音虽虚弱,却条理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陈淮安与郑大富立刻行动起来。郑大富更是从百宝囊中掏出几根特制的墨家“捆仙索”,将那重伤倒地的黑莲教首领捆了个结结实实。清风则上前仔细检查,果然从其后牙槽取出一枚小小的毒囊,并搜出了骨哨、一些绘制着血色莲花的诡异符箓以及一个看似普通的黑色腰牌。

“你们…究竟是何人?盘踞于此有何目的?那怨龙坑底,藏着什么?玄真子又在何处?”李昭然走到那被俘的首领面前,沉声问道。纵然虚弱,那历经厮杀、引动天威的气势依旧带给对方巨大的压力。

那首领啐出一口血沫,狞笑道:“哼…休想从老子口中套出话来!惊扰圣坑,破坏圣祭,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圣使…绝不会放过你们…”话音未落,他猛地一咬舌尖,似乎还想施展什么邪术,却被清风眼疾手快,一道“禁言符”拍在额头,顿时口不能言,只能用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瞪着众人。

“圣祭?”李昭然与陈淮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那些血壁画、新鲜的血液、以及这怨龙坑本身的诡异…果然是在进行某种邪恶的祭祀!

就在这时,远处隐约传来几声急促的骨哨声!显然是那些逃散的黑莲教徒在试图联络,或许还有更多援兵正在赶来!

“此地不宜久留!”陈淮安脸色一变。

李昭然点头,强压下立刻逼问的念头:“带上他,我们立刻离开这废墟!先找个相对安全隐蔽的地方疗伤恢复!”

在杜甫的指引下,一行人迅速撤离了金刚殿废墟,在石窟外围找到了一处位于巨大岩壁裂缝深处的天然石穴。此处入口狭窄,内部却颇为宽敞干燥,且位置隐蔽,易守难攻。

清风立刻从道袍内取出数个玉瓶,先是给每人分发了一颗清香扑鼻的“回元丹”固本培元,随后又拿出金疮药,为众人仔细处理外伤。他的手法娴熟老道,显然深谙医道。郑大富也贡献出自己花重金采购的极品伤药,嘴里嘟囔着:“这可是胖爷我压箱底的好东西…便宜你们了…”

李昭然服下丹药后,立刻盘膝坐下,沉心入定。文宫深处,那株青莲苞苗虽然光芒黯淡,却依旧顽强地摇曳着,缓缓汲取着“回元丹”的药力与周围天地间微薄的元气,化作丝丝缕缕清凉的气息,滋养着几近枯竭的经脉与文宫。速度虽慢,却稳定而持续,其恢复速度显然远超常人。

陈淮安则在洞口负责警戒,同时仔细研究从那首领身上搜出的骨哨、符箓和腰牌,眉头紧锁,试图从中找出些关于黑莲教图谋的线索。

杜甫则不顾自身疲惫与轻伤,先是帮着清风打下手,递送药物,随后便立刻掏出纸笔,借着石穴缝隙透入的微光,迫不及待地开始详细记录方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战。他写得极其认真,不仅记录了战斗过程,更着重描绘了李昭然吟诵《白帝》时引动的天地异象和他自身感受到的磅礴意境,每一个字都反复斟酌,脸上依旧带着难以平息的激动与潮红。

“李前辈…待您恢复后,能否…能否再为子美诵读一遍那《白帝》诗?”他见李昭然调息暂告一段落,小心翼翼地恳求道,眼中充满了纯粹的、对至高诗境的渴望与崇拜。

李昭然缓缓睁开眼,看到杜甫那近乎虔诚的眼神,微微点头:“待此事了结,自无不可。”他知道,这首诗对杜甫的意义,远胜于一件强大的武器。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在丹药和自身调息下,众人的伤势和元气都恢复了不少。李昭然的脸色也恢复了些红润,虽然距离全盛状态还差得远,但已有了再战之力。那被俘的黑莲教首领也被简单处理了伤势,此刻正被“捆仙索”牢牢捆着,由郑大富严密看守,虽口不能言,但眼神中的怨毒丝毫不减。

“昭然兄,接下来如何打算?”陈淮安低声问道,“是先行撤离,从长计议,还是…”

李昭然目光再次投向幽深的石窟方向,眼神锐利如刀:“黑莲教经营此地多年,进行邪恶‘圣祭’,那怨龙坑底必然藏着极大秘密,或许就与玄真子炼制红丸、乃至更大的阴谋有关。方才那邪物虽被诛灭,但坑底怨气并未消散,反而…我感觉似乎更加躁动不安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我们擒了他们的头目,黑莲教绝不会善罢甘休。若不趁现在他们暂时混乱、首领被擒的时机,弄清坑底真相,下次再来,恐怕会面对更严密的防守和更强大的敌人。届时,想再探明真相就难了。”

“可是…你的身体…”陈淮安担忧道。

“无妨,已恢复几分实力。况且,此次我们不必硬拼,以探查为主,若有不对,立刻撤离。”李昭然看向清风,“道长,可有办法暂时压制或隔绝那坑口的怨气,让我们能靠近观察?”

清风沉吟片刻,从符囊中取出几张绘制着复杂太极图案的紫色符箓:“这是‘两仪辟邪符’,能短时间内形成一个小型辟邪结界,抵挡怨气侵蚀。但此地怨气过于浓烈霸道,恐怕支撑不了太久。”

“足够矣!”李昭然下定决心,“淮安兄,大富,你们留守此地,看住俘虏,护好此地。我与清风道长再入石窟,一探那怨龙坑究竟!”

“我也去!”杜甫突然抬头,眼神坚定无比,“李前辈,让我去吧!我可以记录!那坑边的壁画、痕迹、乃至怨气流动的细节…或许我能发现一些你们忽略的线索!我对文字、图像最为敏感!”他的语气充满了渴望,这不仅是为了冒险,更是为了近距离感受那可能存在的、与那惊天诗篇相关的更多痕迹。

李昭然看着杜甫眼中不容置疑的坚持,又看了看陈淮安。陈淮安微微点头:“让他去吧,杜小友心细如发,观察入微,或许真能有所发现。此地有我和大富,应无大碍。”

“好!事不宜迟,我们走!”李昭然不再犹豫,与清风、杜甫三人,稍稍整理装备,再次向着那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怨龙坑方向潜行而去。

石穴中,只剩下陈淮安、郑大富和那名被俘的黑莲教首领。郑大富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将一把小巧却锋利的墨家弩箭上了弦,嘀咕道:“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而那名被禁言的首领,低垂的眼睑下,目光闪烁,嘴角在不经意间,勾起一丝极其微弱却诡异无比的冷笑。

李昭然、清风、杜甫三人,借着石窟内微弱的光苔和清风手中“照明符”的柔和光芒,再次踏入了那条通往怨龙坑的幽深主通道。

越靠近坑口,空气中那粘稠、阴冷、带着无尽怨恨与不甘的邪气就越发浓烈,如同实质的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三人的心神。护身的“金光符”光芒在怨气的侵蚀下明灭不定,发出“滋滋”的轻响。

“好重的怨气…比之前更狂暴了!”清风手持罗盘,指针疯狂颤抖,几乎要脱盘而出,“那邪物虽灭,但其残留的怨念与坑底本身的怨气混合,反而更加凶戾了!”

杜甫脸色苍白,强忍着那股令人窒息的不适感,手中的笔却握得紧紧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洞壁上的痕迹,不放过任何细节。

终于,他们再次来到了那个巨大的天然石窟,站在了怨龙坑的边缘。

坑口依旧翻滚着浓稠如墨的怨气,那低沉的、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呜咽与锁链摩擦声更加清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痛苦与疯狂。坑底深处,隐约可见暗红色的光芒闪烁,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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