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市井伏杀 圣烛骤亮破邪影(1/2)

午后,阳光正好。清源镇中心市集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空气中混杂着各种食物香气、汗味、牲口味以及商贩们卖力的吆喝声。

郑大富刚刚从一家门面不大、却据说“啥稀奇玩意都有”的杂货铺里出来。他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手里抛着一个刚买来的、据说是前朝宫廷流出的“百巧盒”,哼着小曲,身后两个小厮吃力地抬着一个新买的、沉甸甸的大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他“淘”来的“宝贝”——其中不乏一些用途不明、却被他吹得天花乱坠的“古物”和“材料”。

“嘿嘿,这趟没白来!”郑大富得意地想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钱袋果然又瘪下去不少,但他毫不在意。“等胖爷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说不定就能搞出比‘霹雳子’更带劲的玩意儿!”

他晃动着胖大的身躯,优哉游哉地朝着下一个目标——一家老字号的卤肉店走去,打算搞点好吃的犒劳自己和小厮。

他丝毫没有察觉,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几个看似普通路人、眼神却异常阴鸷的身影,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般,悄无声息地尾随着他。为首一人,独眼闪烁着贪婪而残忍的光芒,正是那“独眼狼”!

“跟上…等到了前面那个拐角人少的地方…就动手!”独眼狼对身边几个手下低声吩咐道,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一柄淬毒的短刃之上。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跟随郑大富拐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巷道时——

异变陡生!

“动手!”独眼狼猛地发出一声低吼!

刹那间!

数道漆黑如墨的雾气,猛地从巷道两侧的阴影中喷射而出!如同有生命般,瞬间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隔绝光线与声音的黑暗帷幕,将郑大富及其小厮与外面喧嚣的市集彻底隔绝开来!

“啊!怎么回事?!天怎么黑了?!”两个小厮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惊声尖叫!

“敌袭!他娘的!真敢来啊!”郑大富虽然也吓了一跳,但毕竟经验丰富,瞬间反应过来!他肥胖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敏捷动作向旁边猛地一滚!

“嗤!嗤!嗤!”

几道泛着幽蓝光芒的淬毒飞针,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钉入了刚才他所站位置的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墨血盟的杂碎!”郑大富怒吼一声,反手就从怀里掏出那仅剩的三颗“霹雳子”,看也不看,朝着黑雾最浓处狠狠砸了过去!

“轰!轰!轰!”

三声剧烈的爆炸在黑雾中响起,火光一闪而逝,狂暴的冲击波暂时撕开了一小片黑雾!隐约可见几条躲闪不及的人影被炸得踉跄后退,发出痛苦的闷哼!

“可惜!没炸到正主!”郑大富暗骂一声,手脚并用爬起来,就想往外冲!

“想跑?晚了!”独眼狼阴冷的声音从黑雾深处传来!只见他独眼中血光一闪,双手结印!那被炸散的黑雾瞬间再次凝聚,并且变得更加浓郁粘稠,仿佛化作了无数只冰冷的、缠绕而来的鬼手,死死地拖拽住郑大富的四肢!更有一股直透灵魂的阴寒邪气,试图钻入他的七窍,侵蚀他的神智!

“呃…”郑大富只觉得浑身冰冷,呼吸困难,动作变得迟滞无比!他腰间那些机关暗器,在这纯粹由邪气构成的领域压制下,竟然大多失去了效果!

“桀桀桀…肥羊!纳命来吧!”几个墨血盟喽啰见首领得手,狞笑着从黑雾中扑出,手中淬毒的兵刃直取郑大富的要害!

眼看郑大富就要命丧当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邪祟!退散!”

一声清越而充满威严的喝声,仿佛穿透了层层黑雾,骤然在巷道中响起!

嗡——!

一道温暖、纯净、却不失凌厉的白色光芒,如同破开黎明的第一缕晨曦,猛地从巷道入口处照射进来!

那光芒的源头,正是去而复返的秦景教执烛使——以诺!他不知何时已赶到,屹立于黑雾边缘,手中那柄顶端镶嵌乳白色宝石的短杖高高举起!短杖顶端的宝石,此刻正散发着如同烛火般跃动、却远比烛火璀璨圣洁的光芒!

光芒所及之处!

那浓郁粘稠、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雾,竟如同遇到了烈阳的冰雪般,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消融、退散!那些由邪气幻化而成的鬼手,更是在光芒触及的瞬间,便惨叫着化为缕缕青烟消散!

“什么?!”独眼狼大惊失色!他感觉到自己苦心营造的邪雾领域,正在被那股充满净化之力的白光急速瓦解!对方的光芒,仿佛天生克制他的邪功!

“是那个教堂的执烛人!多管闲事!找死!”独眼狼又惊又怒,独眼中凶光毕露!他放弃了对郑大富的压制,转而全力催动邪功!一口精纯的本命邪血喷在手中短刃上!

“百鬼噬魂!去!”他厉啸一声!那短刃瞬间化作一道扭曲的、咆哮着的黑色血影,裹挟着无数凄厉的怨魂嘶嚎,撕裂空气,直扑巷口的以诺!

这一击,蕴含了他五品邪修的全力,歹毒无比!

面对这凶戾邪诡的一击,以诺面色沉静,湛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畏惧。他将手中短杖在身前划过一个半圆,口中低声吟诵起音节古朴、蕴含着神圣力量的祷文:

“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

“光耀之所,邪祟辟易!”

随着他的吟诵,短杖顶端的白光骤然变得更加凝练、炽盛!不再是温和的烛火,而是化作了一道凝练无比、仿佛由纯粹光焰构成的炽热光束!

执烛使七品能力——光耀驱邪!

“净化!”

以诺短杖向前一指!那道光束精准地迎上了扑来的黑色血影!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仿佛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剧烈“嗤啦”声!

那凶戾的黑色血影,一接触到圣洁的光束,表面的怨气与邪力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急速净化、蒸发!其中的核心邪刃剧烈震颤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不可能!”独眼狼惊恐地看到,自己最强的邪术,竟然被对方那看似柔和的光芒死死挡住,并且…正在飞速消散!

“邪,终不胜正。”以诺声音平静,手中短杖光芒再盛!

“嘭!”最终,那黑色邪刃承受不住光耀的净化之力,猛地炸裂开来,化为无数细小的、迅速消散的黑气!

“噗——!”邪术被破,独眼狼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看向以诺的眼神,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撤!快撤!”眼见事不可为,且对方克星到场,独眼狼再无战意,嘶哑着嗓子对吓傻了的手下吼道!他猛地掷出几颗烟雾弹,同时身形向后急退,试图再次融入阴影逃遁!

然而——

“现在想走?晚了!”刚刚挣脱束缚的郑大富早已缓过劲来,怒不可遏!他虽然机关大多失灵,但一身肥肉却不是白长的!他大吼一声,如同一个人肉坦克般猛地撞向一个试图逃跑的喽啰!

“砰!”那喽啰直接被撞得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上,昏死过去!

以诺也并未追击,而是短杖再次一挥!一道柔和却范围更广的白光扩散开来,如同温暖的潮汐般席卷了整个巷道!

残余的黑雾瞬间被彻底驱散!

阳光重新洒落。

那些被邪气侵染、吓得瘫软在地的小厮和几个倒霉被卷入的路人,只觉得浑身一暖,那股阴冷恐惧的感觉瞬间消失,仿佛被洗涤了一遍。

而独眼狼和另外两个反应较快的喽啰,却借着烟雾弹的掩护,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快。

巷道内,一片狼藉。只剩下惊魂未定的郑大富和小厮,几个昏迷的墨血盟喽啰,以及…持杖而立、黑袍无风自动、周身还残留着淡淡圣洁光晕的以诺。

郑大富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这个又一次突然出现、救了自己一命的异域修士,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以诺则缓缓放下短杖,目光扫过现场,最后落在郑大富身上。他微微颔首,用那带着口音的官话,平静地说道:

“黑暗…如影随形。此地…不宜久留。”

说完,他竟不再多言,转身,身影几个闪烁间,便已消失在巷口的人群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郑大富,以及…满地的狼藉,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淡淡圣洁气息与邪气腥味…

清源镇午后喧嚣的市集,仿佛并未受到那条阴暗巷道中短暂而激烈冲突的影响。人流依旧熙攘,叫卖声此起彼伏。然而,对于连滚带爬、衣衫破损、气喘吁吁地从巷子里钻出来的郑大富而言,周遭的一切都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不真切。

“快!快扶我回去!他娘的…吓死胖爷了…”郑大富脸色煞白,额头上满是冷汗,也分不清是吓的还是累的。他一边催促着两个同样魂不附体、腿软脚软的小厮,一边心有余悸地频频回头,生怕那些黑袍鬼影再追出来。

他甚至顾不上收拾那散落一地的“宝贝”,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狼狈不堪地朝着悦来客栈的方向狂奔而去。那身昂贵的绸缎衣服被刮破了好几处,沾满了尘土和黑雾残留的粘腻感,假扳指也丢了一个,模样凄惨无比。

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冲回客栈房间,郑大富“砰”地一声撞开门,然后整个人就如同虚脱了一般,瘫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抓起桌上的茶壶就直接对着壶嘴猛灌,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

“怎么了?!”正在房内研读舆图的李昭然和在一旁静坐调息的陈淮安被这动静惊动,同时站起身,脸色骤变!

“遇…遇袭了!”郑大富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都带着颤音,“墨…墨血盟的杂碎!光天化日!就在市集边的巷子里!他娘的…差点…差点就交代在那儿了!”

他语无伦次地,将方才的惊险遭遇快速说了一遍:如何被黑雾笼罩,如何被邪气压制,如何用霹雳子反击,又如何被逼入绝境…最后,重点描述了那位神秘黑袍人如何突然出现,以圣洁白光驱散黑雾、净化邪刃、惊走敌酋!

“…要不是那个…那个使棍子会发光的怪人突然冒出来…胖爷我这次可真就阴沟里翻船了!”郑大富抹了一把冷汗,心有余悸,“那帮孙子…邪门得很!那黑雾能困人压修为!我的机关暗器大半都失灵了!”

李昭然与陈淮安对视一眼,神色皆无比凝重。

“果然…他们还是按捺不住了。”李昭然沉声道,眼中寒光闪烁,“而且…一出手便是六品修士带队,动用邪域困敌,显然是存了必杀之心!看来…我们的‘高调’,确实戳到他们的痛处了!”

“更值得在意的是…那位再次现身的黑袍修士。”陈淮安沉吟道,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桌面,“听大富兄描述…其功法圣洁浩然,专克邪秽,出手时机精准,却又功成即退,不愿多留…此等做派,倒真有些像古籍中记载的、西方景教中‘持烛而行,净灭暗影’的‘执烛使’。”

“执烛使?”郑大富喘匀了气,好奇地问,“很厉害?我看他那白光…唰一下!那黑雾就没了!牛逼啊!”

“据载,景教执烛使,善御圣火,光耀所及,邪祟难存。”陈淮安解释道,“其品阶…观其能瞬间净化六品邪修全力一击,至少是…七品修为。而且…其心性似乎颇为正直,并非邪佞之辈。只是…”他微微蹙眉,“其行事低调隐秘,不愿与我等深交,倒是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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