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才气灌顶 青莲怒放圣前殊(1/2)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客房内。李昭然早已起身,正在窗前静坐,温养文宫,感受着昨夜“碧螺春酿”带来的细微裨益。
隔壁房间相继传来动静。先是陈淮安揉着惺忪睡眼、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走出房门,显然宿醉未消,但眼神中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明亮与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紧接着,郑大富的房门也被猛地拉开,他打着震天响的哈欠,伸着懒腰,胖脸上虽有些浮肿,却依旧精神头十足,嚷嚷着:“掌柜的!快上早点!饿死胖爷了!”
三人在走廊相遇,相视一笑,昨夜酣醉的窘态仿佛还在眼前,更添了几分患难与共的亲近感。
用过早膳,李昭然神色一正,将二人引至自己房中,关好房门,布下一个简单的隔音屏障。
“二位兄台,”他沉声道,“昨夜,武明川武大哥曾来过。”
“什么?武大哥来了?!”陈淮安和郑大富俱是一惊,睡意瞬间全无。他们竟全然不知。
李昭然点点头,将昨夜与武明川的会面、关于血衣侯案真相的推测(黑莲教主导、朝中可能有人默许)、玄真子携地脉灵核遁走、以及武明川提供的关于墨血盟残余可能向西南某地秘密集结的重要情报,简明扼要却毫无保留地告知了二人。
“…因此,武大哥推断,玄真子的藏身之处,极可能就在西南那片区域。他欲先行追寻血衣侯下落,而后再与我等汇合。西南黑莲教之事,托付于我等先行查探。”李昭然最后说道。
郑大富一听,猛地一拍大腿,胖脸上满是急切:“那还等什么?!赶紧收拾东西,立刻出发啊! 去晚了,那帮龟孙子说不定又溜了!胖爷我这就去雇车马!”说着就要起身。
陈淮安虽然也面色凝重,跃跃欲试,但他性子沉稳些,并未立刻行动,而是看向李昭然,等待他的决断。
李昭然却摇了摇头,抬手虚按,示意郑大富稍安勿躁。
“大富兄,且慢。”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我们,暂时不能走。”
“为啥?!”郑大富瞪大眼睛,一脸不解,“昭然兄,情况紧急啊!那地脉灵核可不是闹着玩的!晚一步都可能酿成大祸!”
李昭然看向陈淮安,目光中带着询问与提醒:“淮安兄,你可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陈淮安微微一怔,略一思索,忽然“啊!”了一声,脸上瞬间浮现出恍然大悟又夹杂着些许羞愧的神情。
“今日…今日是县试张榜之日!”他失声道。
“正是。”李昭然颔首,“不仅如此,放榜之后,所有中式学子,还需前往府城天师府分院,参与‘才气灌顶’之仪。此乃朝廷定规,不可或缺。”
郑大富一脸茫然:“啥…啥灌顶?不就是个名次嘛!知道了不就完了?咱们路上说不一样吗?或者让掌柜的帮咱们看榜,回头写信告诉咱们不就行了?”
李昭然神色严肃地解释道:“大富兄,你有所不知。这‘才气灌顶’,绝非虚礼。乃是新晋秀才正式开辟文宫、凝聚才气、获得朝廷认可、沟通天地文运的关键一步!”
他详细解释道:“唯有通过‘才气灌顶’,引动天师府内‘圣人雕像’中蕴藏的浩荡才气与文运,灌注己身,方能真正稳固文宫,使才气生生不息,并获得施展‘战诗词’、引动天地异象的‘资格’! 此仪式,如同武者打通任督二脉,乃是质的飞跃!”
他看向陈淮安:“淮安兄虽已诗成出县,感应文宫,但此刻文宫初开,才气如溪流,未成江河,更无法自如调用。唯有经过‘灌顶’,方能真正成为一名拥有战力的秀才!否则,空有境界,却无相应之力,于日后行事,寸步难行!”
陈淮安重重地点了点头,接口道:“昭然兄所言极是!而且,据我所知,灌顶仪式并非随时可进行。需借放榜之日,新科秀才名单呈报圣人,引动冥冥中的文运共鸣,由天师府高功主持,方可开启雕像之力。错过此次,需等待下一科,或是付出极大代价申请特例,几乎不可能。”
李昭然接着道:“不仅如此,灌顶之后,天师府还会根据学子考试成绩与表现,赐下相应的奖励。或是蕴含才气的文宝(如笔墨纸砚)、或是前辈大儒的修行笔记、或是珍贵的经义典籍、甚至可能是一次进入‘才气秘境’短暂修炼的机会!这些对于稳固境界、提升实力都至关重要!”
他目光扫过二人,最终落在郑大富身上:“大富兄,追寻黑莲教、对抗玄真子,凶险异常。多一分实力,便多一分把握。让淮安兄完成灌顶,稳固秀才境界,获得些许自保甚至助战之力,于我三人而言,远比提前这几日盲目赶路更重要!磨刀不误砍柴工啊!”
郑大富听完,胖脸上的急躁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思索与理解。他挠了挠头,讪讪一笑:“呃…原来这么麻烦还有这么多好处啊…嘿嘿,胖爷我这不是…这不是着急嘛!怕那帮孙子跑了!既然这么重要,那…那就等!必须等!等陈老弟灌顶完了,拿了奖励,咱们再风风光光地上路!”
他虽然不通文事,但利弊轻重还是分得清的。让团队主力之一变得更强,无疑是更明智的选择。
陈淮安感激地看了李昭然一眼,又对郑大富拱手道:“多谢郑兄体谅!”
李昭然见二人达成共识,微笑道:“如此甚好。我们便再多留一两日。待淮安兄完成灌顶,领取奖励,我等再启程前往西南。届时,淮安兄新晋秀才之能,或许还能在追查中派上大用场。”
计议已定,三人心中的些许焦躁也随之平复。他们决定暂且按捺下来,静候放榜佳音,期待那场关乎未来的“才气灌顶”。
扬州府天师府分部门前,早已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今日乃是县试放榜之日,关乎无数莘莘学子乃至其家族的前程命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几乎凝成实质的紧张、期待与焦灼。
人群摩肩接踵,翘首以盼。有白发苍苍的老者,由儿孙搀扶,颤巍巍地等待着家族希望;有衣着华贵的富家子弟,看似从容,却不停踱步,暴露了内心的不安;更多的则是像陈淮安一般的寒门学子,攥紧了拳头,嘴唇紧抿,目光死死盯着那扇尚未开启的大门。
李昭然、陈淮安、郑大富三人也站在人群中。陈淮安面色紧绷,呼吸略显急促,眼神一瞬不瞬地望着前方。李昭然神色平静,但目光中也带着一丝关注。郑大富则在一旁伸长了脖子,比陈淮安还着急,嘴里不停念叨:“怎么还不出来?急死胖爷了!”
“铛——!”
一声清越的铜锣声响起,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天师府那朱漆大门缓缓开启,数名身着青色道袍的修士鱼贯而出,为首一人手持一卷明黄色的绸布榜单,神色肃穆。
没有多余的言辞,那为首修士运起一丝真元,声如洪钟:“扬州丁酉科县试,金榜在此!”
话音未落,他手臂一扬,那卷明黄榜单无风自动,凌空飞起,如同有灵性般,稳稳地悬挂于早已备好的高大鎏金榜架之上,自上而下,缓缓展开!
“哗——!”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所有目光都贪婪地、急切地投向那逐渐显现的名字!
“中了!我中了!哈哈哈!”
“唉…又没有…”
“快看!第三名!探花!是泾县的刘文远刘公子!”
“第十!第十是我!祖宗保佑啊!”
…
狂喜的欢呼、失落的叹息、难以置信的尖叫、如释重负的啜泣…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科举之下最真实的人生百态。
陈淮安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的目光焦急而迅速地从榜单最下方向上扫视,一个个名字掠过…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他的脸色渐渐发白。
李昭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往上看。
陈淮安深吸一口气,目光继续上移,扫过中段…依然没有…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时,目光猛地定格在了榜单上方的一个位置!
甲榜·第七名·陈淮安·泾县
“第七…第七!”陈淮安猛地抓住身旁李昭然的胳膊,声音因激动而剧烈颤抖,“昭然兄!我…我是第七!甲榜第七!”
他反复确认着那个名字,眼眶瞬间就红了,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甲榜前十!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名次!
“好样的!陈老弟!”郑大富比他更激动,狠狠一巴掌拍在陈淮安背上,差点把他拍个趔趄,“胖爷我就知道你没问题!第七!厉害啊!”
李昭然也由衷地笑道:“恭喜淮安兄!实至名归!”
激动过后,三人的目光自然地向榜单最顶端望去。
甲榜·第三名·探花·刘文远·山阳县
一个相对陌生的名字,但能位列三甲,必是非凡之辈。
然而,当看到前两名时,李昭然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然且欣慰的笑容。
甲榜·第二名·榜眼·谢道韫·金陵府
甲榜·第一名·状元·崔琰·青州府
“是她们…”李昭然低声自语,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数年前的记忆画面。
那时他刚通过童生试,于扬州天师府分部的“澄心文会”上,姚彦大人为探究他文宫之秘,邀请了当时名列前茅的考生。
文会之上,才俊云集。其中最为出色的,便是这位青州崔氏的小公子——崔琰,年纪虽轻,却已显露出沉稳大气、经义精熟的风范;以及那位金陵谢家的女公子——谢道韫,灵秀聪慧,诗才敏捷,令人印象深刻。
当然,还有一位令人“过耳不忘”的人物——正是身旁这位郑大富郑兄!当时他被点名赋诗,憋了半天,竟吟出一首:
“金楼银楼青砖楼,不如我家珠宝楼。
东街当铺西街店,夜夜算钱到天明!”
此诗一出,满场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几位严肃的考官都忍俊不禁,摇头莞尔。郑大富自己还颇为得意,直到发现众人笑得前仰后合,才挠着头反应过来。最后还是李昭然及时吟出《夜宿山寺》,才将场面拉回正轨,也替郑大富解了围。
回想往事,李昭然不禁莞尔。如今看来,崔琰与谢道韫果然不负众望,才华横溢,一举夺下状元与榜眼,实至名归。而郑大富…嗯,另辟蹊径,如今也混得风生水起。
“嘿!是崔小哥和谢姑娘!”郑大富也认出来了,指着榜单嚷嚷,“他俩可真行啊!一个状元一个榜眼!啧啧,当年就看出来不是一般人!”
陈淮安也点头道:“崔兄经义扎实,谢姑娘才思超群,确是吾辈楷模。”他心中更是庆幸,自己能与此等人物同榜,已是荣幸。
这时,众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了金榜最下方还有一行醒目的朱批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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