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远谋(2/2)

“庞玉德和宋子良他们在纽约以及美股操盘时遇到的精准阻击,这背后若隐若现的第三方影子…还有历史上,以及未来可能发生的许多看似偶然的全球性重大事件——战争、疫病、经济危机…背后可能都有这只无形的黑手在推动或利用。他们为了达到重塑世界格局、巩固金融霸权的目的,可以煽动世界大战,可以制造全球性的恐慌与萧条,可以操控大宗商品价格… 一切只为了一个目标:系统性削弱旧大陆(亚洲、欧洲)的独立性和竞争力,迫使他们的财富、人才和技术流向他们选定的新大陆(美国),然后他们再在美国,通过精心策划和引导的金融风暴,比如…眼下正在发生的股市崩盘和即将到来的大萧条,来一轮彻底的收割,完成自身的又一次能量聚集和权力升级。”

卢润东将他前世听到的关于“共济会”、“罗斯柴尔德家族”、“彼尔德伯格俱乐部”等种种阴谋论的碎片,结合一战后的资本流动、大萧条的某些异常特征以及当下宋子良在美国遇到的困境,进行了大胆的整合与演绎。他无法提供确凿的、能被当下科学和历史观接受的证据,但这套严酷而自洽的逻辑,仿佛一柄冰冷的手术刀,剖开了从殖民时代到一战,再到眼前这场席卷全球的经济灾难背后,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某种“规律”和“意图”。

“这一次,我们意外地,或者说被迫地,卷入了他们针对美国乃至全球的一次大规模收割计划。我们凭借…一些特殊的渠道和信息,虎口夺食,攫取了一部分他们视为禁脔的巨额利润。所以,我们被盯上了。这不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或政治博弈,而是…关乎我们民族能否挣脱枷锁、实现真正复兴的生存空间争夺战。”

他环视四周,看着一张张陷入极度震惊、深思和本能般抗拒的脸。叶总、聂总这样的军人,习惯于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与看得见的敌人厮杀,制定清晰的攻防策略;邓总、罗亦农致力于在废墟上建设和改造一个崭新的社会;守常先生等文化巨擘,在思想的战场上挥斥方遒,启迪民智…但面对这样一个跨越数百年时空、无形无质、以国家和大陆为棋盘、以亿万生灵为棋子的对手,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认知上的冲击。

刚才讨论应对常凯申时的那种基于现实政治经验的激烈争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失语的沉默。一种面对未知巨兽时,源自生命本能的警惕与茫然。刚才为了清醒头脑而开窗驱散的烟雾,不知何时又再次浓郁起来,青灰色的烟霭在昏黄的灯光下翻滚、凝聚,仿佛具象化了那张正在全球范围内缓缓收紧的无形巨网,压得人喘不过气。

豫才先生猛地吸了一口烟,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沙哑地开口,声音带着惯有的冷峻与穿透力:“润东同志,若按你所言,我等如今,岂不是在与…与一个幽灵,一个资本的幽灵,一个比封建皇权、比帝国主义更抽象、更庞大的幽灵作战?”

“可以这么说。”卢润东沉重地点点头,肯定了这充满文学色彩的精准描述,“但这个幽灵,拥有着足以颠覆国家政权、重塑世界格局、操纵亿万人命运的实体力量。它藏在瑞士银行深不见底的保险库里,藏在伦敦城和华尔街那些闪烁的交易指令背后,藏在国际条约和金融规则的晦涩字里行间,更藏在…某些看似独立、实则被渗透控制的媒体、学术和意识形态机构之中。”

电话里,传来陈赓压抑着震惊与忧虑的声音,透过电流显得有些失真:“润东,如果这个组织真的存在,并且如你描述的那般强大和…古老,我们在美国的同志…庞玉德、宋子良他们,岂不是身处龙潭虎穴,极度危险?我们…我们真的有与之周旋,甚至战而胜之的可能吗?”

这个问题,尖锐地问出了所有人心底最深的恐惧和疑虑。面对一个可能操控着世界资本流向的庞然大物,他们这群刚刚在西北站稳脚跟,尚未完全统一全国,工业基础依然薄弱的势力,胜算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