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做人得有底线(1/2)

杨宇霆府邸的书房,深掩在奉天城最幽静的胡同尽头。夜已深沉,檀香木书案上只亮着一盏绿罩台灯,昏黄的光线将杨宇霆半边脸映得明暗不定,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土肥原贤二派来的秘密使者,那位穿着考究中式长衫、却掩不住腰间僵硬轮廓的“商人”,刚刚躬身退去,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高级烟草与危险阴谋混合的气息。

杨宇霆没有立刻起身,他指尖夹着的那份没有抬头、没有落款的密函,仿佛有千斤重。函中条件之优厚,许诺之大胆,足以让任何在权力场中稍有野心的人血脉偾张:日本关东军将全力支持他“主持东北大局”,并提供“一切必要之援助”。这已不是暗示,几乎是赤裸裸的拥立。

常荫槐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肥硕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紫檀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他刚才几乎没怎么说话,但那双细眯着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精明算计的光芒。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多年的默契已无需多言。

“砰”的一声轻响,杨宇霆将密函按在了红木桌案上,声音如同浸透了关东的寒冰:“回复土肥原机关长,他的‘美意’,我杨邻葛心领了。但我辈是中国人,东北军政事务,纵有千难万难,也当由我等自行处置,不劳贵国如此‘费心’。” 语气虽保持着表面的客气,但那“费心”二字咬得极重,拒绝之意,斩钉截铁,不留丝毫转圜余地。

常荫槐适时地冷哼一声,将面前那个装满黄澄澄金条的小皮箱往前一推,翡翠扳指与箱盖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是啊,还请原话转达土肥原先生,我东北虽偏居一隅,却也懂得‘瓜田李下’之嫌。这般厚礼,常某受之有愧,只怕是无福消受。”

使者脸色微变,还想再劝,但看到杨宇霆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寒光,只得悻悻收起皮箱,躬身告退。

等这个说客退出书房,杨宇霆怒拍了一下书桌说道:“瀚襄,不能再滞留在奉天了,否则这些个小鬼天天登门恶心人!终有一天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明天收拾收拾,咱们也该启程去张家口了!”

消息几乎是同步传回了日本关东军特务机关。土肥原贤二正在插花的手微微一颤,竟将一整枝精心修剪的腊梅齐根剪断。白瓷花瓶应声倒地,碎裂声在幽静的和室里显得格外惊心。他脸上惯常的温和笑容瞬间冻结,转而浮现出一种被冒犯的恼怒,以及更深层次的惊疑。

“八嘎……杨宇霆、常荫槐,这两个老狐狸,竟然拒绝了?”土肥原踱步到窗前,望着奉天城沉沉的夜色,“张学良究竟许给了他们什么?或者说,他们从张学良的举动里,嗅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巨大利益,乃至风险?” 他绝不相信杨常二人是出于单纯的爱国情操。在土肥原的政治逻辑里,所有的忠诚背后都是价码,所有的拒绝都源于更高的出价或更大的恐惧。张学良这番大规模的“西进演习”,其背后所图,必定远超他之前的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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