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葵的籽实与画夹里的秋日约定(1/2)

秋分的风带着凉意吹过小区时,两株向日葵的花盘已经沉甸甸地垂了下来,金黄的花瓣完全褪去,露出饱满的褐色籽实,轻轻一碰,就有成熟的葵花籽簌簌落下。小裳蹲在花坛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颗刚摘下的葵花籽,笑得眼睛都弯了:“雅婷阿姨,它们结的籽比去年还多!”

白雅婷拿着竹篮走过来,蹲在她身边:“我们今天一起收葵花籽,阳台的那株留着自己吃,花坛的这株装起来寄给小宇,再挑些饱满的留作明年的种子,好不好?”小裳立刻点头,从家里拿来剪刀和手套,学着白雅婷的样子,先把花盘从茎秆上剪下来,再用手轻轻搓揉花盘,让葵花籽掉进竹篮里。

阳光洒在竹篮里的葵花籽上,泛着温润的光泽。小裳一边搓籽,一边给白雅婷讲学校里的事:“李老师说,我们的‘朋友长卷’又添了新故事,城西小学的同学画了‘银杏和秋风’,说秋风帮银杏送落叶,银杏给秋风染颜色。”白雅婷笑着点头,帮她把粘在花盘上的碎渣清理干净:“等我们把葵花籽收好,也画一幅‘向日葵和我们’,贴到长卷上,让大家看看我们的丰收故事。”

收完葵花籽,两人坐在阳台的小桌前分拣——饱满的籽实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装进密封袋准备炒着吃,另一部分放进印着向日葵图案的纸盒子,准备寄给小宇;稍微瘪一点的则装进小布袋,系上红绳,作为明年的种子。小裳还在纸盒子里放了一张画,画着两株向日葵和两个小小的身影,旁边写着“这是双生向日葵的籽,和你分享丰收的快乐”。

第二天,白雅婷带着小裳去邮局寄包裹。路上,小裳突然想起什么,拉着白雅婷去了文具店,买了一本新的素描本:“我要给小宇寄一本新本子,让他画乡下的稻田和白菜,明年春天我们去的时候,就能看到他的新故事了。”白雅婷笑着点头,帮她把素描本放进包裹里,还在扉页上画了一朵小小的向日葵。

寄完包裹,两人去公园散步。秋天的公园满是金黄的银杏叶,小裳捡起一片叶子,夹进画夹里:“雅婷阿姨,我们把银杏叶贴在‘双生向日葵日记’里吧,让向日葵也认识秋天的朋友。”白雅婷帮她把叶子压平,看着她认真地在画纸上写下“向日葵和银杏叶:一个在夏天开花,一个在秋天落叶,都是季节的好朋友”。

周末,小宇的回信到了。信封里装着一张照片,照片里小宇站在金黄的稻田里,手里举着一个沉甸甸的稻穗,旁边写着“我家的稻子熟了,等你们来收稻子,还能一起去小溪边捡石头画朋友”。信里还夹着一片稻叶,小裳小心地把稻叶和照片贴在画夹里,又在旁边画了一片稻田,写着“秋天的约定:去乡下收稻子,和小宇一起画田野的新故事”。

晚上,阳台飘着炒葵花籽的香味。小裳一边吃着葵花籽,一边靠在白雅婷怀里翻画夹——从春天的播种,到夏天的开花,再到秋天的丰收,双生向日葵的每一个变化都被记录在画纸上,旁边还贴着花瓣、稻叶和照片,像一本小小的“时光相册”。

“雅婷阿姨,”小裳抬头看着她,眼里满是期待,“明年春天,我们种三株向日葵好不好?阳台一株,花坛一株,再寄一株种子给小宇,让它在乡下长大,这样我们三家的向日葵就能一起开花、一起结籽了。”白雅婷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点头说:“好啊,我们还要把三株向日葵的故事画进画夹里,让它们的友谊,像我们的故事一样,永远延续下去。”

月光洒在阳台的空花盆上,也洒在摊开的画夹上。画夹的最后一页,贴着小裳和白雅婷捧着葵花籽的合影,旁边写着:“最好的时光,就是和你一起播种、一起等待、一起收获,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变成满是温暖的故事。”深秋的霜轻轻落在空荡荡的花坛里,为残留的向日葵茎秆披上一层银白。小裳趴在阳台的玻璃门上,呵出一团雾气,用手指画了一株小小的向日葵。

“雅婷阿姨,葵花籽在土里会不会冷?”

白雅婷正在整理画夹,闻声抬头,看见玻璃上那歪歪扭扭的向日葵,笑了:“不会的,它们正在土里做梦呢,梦见明年春天的阳光。”

这个回答似乎让小裳很满意。她跑回屋里,从书桌抽屉里翻出装种子的小布袋——那是秋日收获时特意留出的最饱满的籽实,系着红绳,如今成了她最珍视的宝贝。

“我想给小宇写封信,”小裳突然说,“告诉他,我们明年要种三株向日葵。”

于是,冬日的第一个约定,就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午后开始了。

小裳趴在茶几上,认真地写着字,偶尔停下来问白雅婷某个字的写法。白雅婷一边熨烫冬衣,一边耐心解答,看着她将简单的想法变成歪歪扭扭却充满温度的文字:

“亲爱的小宇:

我们这里的向日葵都收完了,妈妈炒的葵花籽很香,我给你留了一包。明年春天,我们要种三株向日葵,一株在阳台,一株在花坛,还有一株的种子随信寄给你。希望你在乡下也能种下它,这样我们三家的向日葵就能一起开花,一起结籽了。你答应要带我们收稻子的,别忘了。

你的朋友:小裳”

随信附上的,是那个系着红绳的小布袋,里面装着十来粒精选的葵花籽,每一粒都饱满如小裳的期待。

信寄出后的日子,小裳每天都会问同样的问题:“小宇收到信了吗?他会不会喜欢我们的种子?”

等待回信的日子里,冬天真正地到来了。第一场雪飘落时,小裳兴奋地拉着白雅婷跑到花坛边,在曾经种植向日葵的地方堆了一个小小的雪人,还用枯树枝为雪人做了一顶“向日葵花冠”。

“这样它就能守护地下的种子了。”小裳认真地说。

白雅婷看着她冻得通红却满是笑容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回到屋里,拿出素描本,迅速勾勒出这个场景——雪人戴着滑稽的向日葵花冠,身后是光秃秃的向日葵茎秆,而小裳正专注地为雪人整理“花瓣”。

“来,我们把它画下来。”白雅婷招呼小裳进屋,两人围坐在暖炉旁,一起为这幅画上色。小裳负责涂雪人的身体,白雅婷则细心地描绘背景中那些看似枯萎却蕴藏着生命的茎秆。

“雅婷阿姨,为什么向日葵一定要枯萎呢?”小裳突然问,“如果它们能一直开花该多好。”

白雅婷放下画笔,思考着如何回答这个充满童真却又深刻的问题:“也许正是因为会枯萎,才会结出籽实,才能把生命延续到下一个春天。”她翻开花夹,指着从春到秋的记录,“你看,如果向日葵永不凋谢,我们就不会有收获的喜悦,也不会期待来年的重逢了。”

小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手指轻轻抚过画夹中向日葵盛开的画面:“所以枯萎不是结束,是为了新的开始,对吗?”

这话从一个七岁孩子口中说出,让白雅婷微微一愣,随即温柔地笑了:“小裳说得对极了。”

十二月的第三个周末,小宇的回信终于到了。厚厚的信封里不仅有信,还有一小袋稻谷和几张照片。照片上,小宇站在冬日的田野里,身后是堆满稻草的田埂和一望无际的天空。

“亲爱的小裳和雅婷阿姨:

收到你们的信和种子,我很高兴。爸爸说这些葵花籽很好,明年春天一定能在我们家的院子里长得高高的。随信寄去的是今年新收的稻谷,妈妈说是最甜的品种,煮粥特别好喝。你们来时,我带你们去溪边,那里的石头冬天最好看,结着冰花,像水晶一样。

我等不及春天快些来。

你们的朋友:小宇”

小裳反复读着信,又小心翼翼地将稻谷倒在手心里观察:“雅婷阿姨,我们今晚就用这个煮粥好不好?我想尝尝小宇家的稻谷是什么味道。”

那晚的米粥格外香甜,小裳喝了整整两碗,白雅婷则在一旁微笑着看她狼吞虎咽。饭后,她们一起将小宇寄来的照片贴进画夹,在旁边空白处,小裳画了三株高高的向日葵,分别立在城市阳台、小区花坛和乡下庭院中,它们的枝叶在画中相连,花朵朝向同一个太阳。

“这是我们的‘向日葵联盟’。”小裳郑重其事地宣布。

寒冬渐深,年关将至。白雅婷开始为春节忙碌起来,大扫除、购置年货、准备春联。小裳则多了一项日常——每天早上去看看花坛里的雪人是否完好,顺便对着被雪覆盖的土地说几句话。

“今天很冷,你们要乖乖的,不要冻着了。”

“快要过年了,你们知道吗?”

“昨天我梦到你们开花了,比去年还要高。”

白雅婷偶尔会站在窗前,看着小裳对着空荡荡的花坛自言自语的模样,既觉得可爱又有些感动。孩子的世界如此单纯,相信每一粒种子都有一颗等待发芽的心,相信每一个承诺都必将实现。

除夕那天,小裳突发奇想,要做“向日葵饺子”。她在白雅婷包的传统饺子旁边,笨拙地捏出几个形状怪异但自称是“向日葵”的饺子。煮好后,她坚持要把这些特别的饺子留给来年播种时当“幸运物”。

“吃了向日葵饺子,我们的向日葵就会长得更壮!”小裳信心满满地说。

白雅婷没有打破她的幻想,反而找来自封袋,郑重其事地将那几个已经干硬的“向日葵饺子”装起来,写上日期和“幸运播种饺”的字样。

春节过后,天气逐渐转暖。冰雪消融,泥土重新变得松软。小裳开始频繁地问:“什么时候可以播种?土地睡醒了吗?”

二月底的一个周末,阳光出奇地温暖,白雅婷决定带小裳去郊外的温室花园,让她提前感受春天的气息。

温室里百花争艳,小裳却径直跑向角落里几株矮小的观赏向日葵,久久驻足。

“它们没有我们去年种的高。”回家的路上,小裳评价道,“但能在冬天看到向日葵,真神奇。”

这次温室之旅似乎更加点燃了小裳对播种的渴望。回家后,她开始自己动手制作“播种日历”,每天划掉一个格子,计算着离清明还有多少天。

三月初,小宇寄来了第二封信,信封里装着几张素描——雪中的农舍、结冰的小溪、屋檐下的冰凌。信很短,但画却很生动:

“小裳,雅婷阿姨:

我每天都在练习画画,这是爸爸给我买的新素描本。我们这里的雪化了,土地变得松软。爸爸说,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播种了。你们的向日葵种子我已经准备好了花盆,就放在我的窗台下。

期待春天相见。

小宇”

小裳将小宇的画小心翼翼地贴在画夹里,在旁边空白处画下自己想象中的乡下春天——冰雪融化,溪水潺潺,小宇家的院子里,一株向日葵已经破土而出。

“雅婷阿姨,我们能提前播种吗?就提前一点点?”小裳开始讨价还价。

白雅婷摇摇头,温和但坚定:“万物都有自己的时间,太早播种,种子可能会因为地气尚冷而腐烂;太晚播种,又会错过最好的生长时机。等待,也是种植的一部分。”

小裳似懂非懂,但不再纠缠。取而代之的,她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播种做准备——整理阳台的花盆,擦拭播种用的小铲子,甚至用纸板做了三个小标牌,分别写上“阳台向日葵”、“花坛向日葵”和“小宇的向日葵”。

三月的第三个星期,一场连绵的春雨过后,阳光终于变得温暖而持久。白雅婷在周末清晨叫醒了小裳:“今天适合播种。”

小裳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迅速穿好衣服,连早餐都顾不上吃,就抱着她早已准备好的播种工具和标牌跑到白雅婷面前:“真的吗?今天真的可以播种了吗?”

看着女儿雀跃的样子,白雅婷心中满是柔软的笑意:“当然,春雨过后,土地喝饱了水,阳光又这么好,正是播种的好时机。”

她们先来到阳台,将最大的那个花盆里的土松了松,小裳小心翼翼地将三粒葵花籽埋进土里,插上“阳台向日葵”的标牌。

然后下楼到花坛,在去年种植向日葵的地方,同样埋下三粒种子,插上“花坛向日葵”的标牌。

最后,她们回到屋里,小裳将一个系着红绳的小布袋交给白雅婷:“这是给小宇的种子,我们要尽快寄出去,这样他就能和我们同一天种下了。”

白雅婷接过种子,若有所思:“不如,我们亲自送给他?”

小裳睁大了眼睛:“你是说...我们现在就去乡下?”

“下个周末就是清明假期,我们可以去小宇家做客,亲自把种子带给他,顺便看看他答应带我们去的溪边和稻田。”

这个提议让小裳兴奋得整整一天都坐立不安,开始为自己的第一次乡下之旅做准备。她翻箱倒柜地找适合户外活动的衣服,往自己的小背包里塞满了各种她觉得必要的物品——画夹、彩笔、放大镜、甚至还有一把小梳子(“万一向日葵的叶子乱了呢?”)。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对小裳来说无比漫长。每天放学后,她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查看花盆和花坛,期待着哪怕一丁点绿色的出现。

周四傍晚,她照常去阳台查看,突然发出一声尖叫:“雅婷阿姨!出来了!出来了!”

白雅婷闻声赶来,顺着小裳颤抖的手指,看到花盆的土壤中,冒出了几个嫩绿的、还带着种壳的小芽。

“它们真的醒了!”小裳跪在花盆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几株幼芽,仿佛怕一眨眼它们就会消失。

白雅婷轻轻搂住女儿的肩膀:“看,等待是值得的,对吗?”

那一晚,小裳在画夹上仔细地画下了初生的向日葵幼苗,在旁边写道:“三月二十八日,我们的向日葵宝宝出生了。”

周五,花坛里的种子也破土而出。同时,小宇打来电话,兴奋地告知他的窗台下也冒出了绿芽。

“我每天都会跟它们说话,”小宇在电话那头说,“告诉它们,你们很快就会来。”

周六清晨,小裳早早醒来,穿戴整齐,背着她塞得鼓鼓囊囊的小背包,催促着白雅婷快点出发。

去乡下的路上,小裳一直趴在车窗上,看着城市的高楼逐渐被田野取代,兴奋地指给白雅婷看沿途的风景——“看,牛!”“好多油菜花!”“那条小河会不会通到小宇家?”

两个小时后,汽车驶入一条乡间小路,远远地,小裳就看到了站在村口招手的小宇,以及他身后那栋被竹林环绕的农舍。

“小宇!”小裳迫不及待地跳下车,两个孩子的重逢充满了欢笑声。

小宇比照片上看起来要高一些,皮肤黝黑,眼睛明亮。他腼腆地向白雅婷问好后,就拉着小裳的手往家里跑:“快来看,我的向日葵已经这么高了!”

在小宇房间的窗台下,三个小花盆里各长着一株嫩绿的向日葵苗,比小裳家的要稍矮一些,但看起来十分健康。

“我每天都会量它们长了多高。”小宇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幼苗的生长情况,“最高的这株已经五厘米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