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风水点破新墓道（2/2）
“多谢信任。”他郑重地说道，这四个字包含了远超字面的含义。
赵阡陌立刻转身，快步走向正在西侧区域亲自督战的孙教授。不出所料，她的提议遭到了孙教授的强烈反对和不解。
“阡陌！你糊涂了！”孙教授几乎是在吼叫，额头上青筋隐现，“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西边！设备、人员都调度过来了！你这个时候凭几页旧笔记，就要去勘探那个毫无迹象的六号区？这简直是胡闹！是浪费宝贵的时间和资源！”
“教授！我父亲的笔记您也看过一部分，他虽然……但他的很多直觉和推测，后来都被证实是有道理的！”赵阡陌据理力争，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六号区的地表形态，确实符合某种‘藏’的格局！我只是请求一次快速验证的机会！只需要半天时间！一台雷达！如果错了，我认罚！但如果对了，我们可能就找到了真正的钥匙！避免在西边浪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甚至可能遭遇危险！”
“危险？什么危险？你是说塌方？我们有安全预案！”
“不仅仅是塌方！教授，您不觉得西边那片洼地，给人的感觉一直很不舒服吗？阴冷，潮湿，而且……而且三号探方刚发现了那块奇怪的石片……”
“一块石头能说明什么？！阡陌，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周围的几个资深研究员也纷纷投来不赞同的目光，低声议论着。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赵阡陌深吸一口气，知道必须拿出更坚决的态度。她挺直脊梁，目光直视孙教授，一字一句地说道：“孙教授，我以我父亲赵衡的名义，以及我本人作为项目正式研究员的名誉担保！我坚持我的判断！请给我这个机会！如果六号区扫描一无所获，我赵阡陌自愿承担项目后期所有的资料归档和数据录入工作，直到项目结束！”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不少。资料归档和数据录入是极其繁琐耗时的苦差事，赵阡陌这是立下了“军令状”。
孙教授看着赵阡陌那倔强而坚定的眼神，又想到她那位失踪多年、曾与自己亦师亦友的老友赵衡，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疲惫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给你半天时间！只能调给你一台手持雷达和小张、小王两个人！下午两点之前，如果没有确凿发现，立刻撤回，全力投入西区工作！而且，后续的归档工作，你别想赖掉！”
“谢谢教授！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赵阡陌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道谢。
消息像插上了翅膀，迅速在营地传开。研究员们大多感到不可思议，认为赵阡陌是病急乱投医，甚至有人私下议论她是不是因为父亲失踪的打击，精神压力过大。李哲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整理文物登记表，他手中的笔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低声自语：“赵衡的笔记……？有点意思。”他看向六号区的方向，眼神变得更加幽深。
赵阡陌顾不上这些流言蜚语和异样目光，她带着林凡和两名分配给她的助手，扛着那台珍贵的手持式探矿雷达，直奔那片被阳光炙烤着的、安静的六号区。
六号区的缓坡上，草叶枯黄，只有一些耐旱的荆棘灌木顽强地生长着，地表除了偶尔可见的风化碎石，看不出任何人工痕迹。两名助手虽然服从安排，但脸上明显带着不以为然和应付差事的神情，按照标准操作流程，开始拉着雷达进行初步的、大范围的网格化扫描。
林凡则再次脱离队伍，独自走到坡地的至高点，那里有几块裸露的、被风雨侵蚀得斑驳陆离的巨石。他选了一块最平整的盘膝坐下，并非故作玄虚，而是这个姿势最能让他凝神静气，沟通天地。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将所有杂念排除，呼吸变得绵长而细微，将全部精神意念，如同无数无形的触角，沉入脚下的大地深处，去捕捉、去分辨那地脉之中最隐秘、最微弱的气机流动。
初时，感知范围内一片混沌，如同笼罩着浓雾。与现代仪器直接显示图像不同，他“看”到的是一种模糊的、流动的“能量”或“气息”的走向。大部分区域的地气平稳、稀薄而散乱，符合其被认定的“外围”、“次要”地位。然而，当他将全部心神聚焦于坡地中段、一片生长着几丛特别茂盛的、深绿色灌木的区域时，异变发生了！
他清晰地“感觉”到，那里的地气，并非如同周围一样死寂，而是在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独特韵律的方式，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般，微微“脉动”着！并且，这股脉动的气息，并非向四周散逸，而是凝练成一股，如同一条潜藏于地下的暗河，蜿蜒曲折，却坚定地指向陵墓核心封土堆的方向！这条“气脉”通道的气息，与整个赵王陵的主气场同源，带着一种古老的、威严的底蕴，却又更加内敛、深邃，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约束和引导着！
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毫不犹豫地伸手指向那片灌木丛生的区域，声音沉稳而有力：“就在此地！地下约五丈（约十五米）深处，气机凝而不散，聚而成脉，蜿蜒如龙，直指主陵！此绝非天然形成，必是人工开凿之通道无疑！”
几乎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负责操作雷达的助手小王，盯着屏幕上刚刚刷新出来的数据，发出了一声因为极度惊愕而变调的呼喊：“赵……赵工！你快过来看！这……这里！这里真的有异常！很强的异常反应！”
赵阡陌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一个箭步冲过去，俯身看向那小小的雷达屏幕。只见在原本代表均匀土层的、平直单调的反射波图形中，赫然出现了一段清晰的、向下倾斜的、异常强烈的反射信号带！这信号与周围环境反差巨大，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清晰地勾勒出一条具有一定宽度和高度的、人工建造的地下结构轮廓！其延伸方向，正是主封土堆！
“这……这怎么可能？！”另一名助手小张也凑过来，看着屏幕，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之前的区域扫描明明什么都没有！这……这信号强度，这结构清晰度……绝对是大型墓道！”
赵阡陌强压下几乎要淹没理智的狂喜与震撼，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下令：“快！调整扫描模式！聚焦这个区域，进行最高精度的剖面扫描！我要看到更详细的结构数据！”
两名助手此刻再无半点怠慢，手脚麻利地操作起来，脸上充满了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与难以置信。随着更高精度的扫描数据不断汇入，一条被深厚夯土层和巧妙利用天然基岩隐藏起来的、倾斜向下、内部结构规整的墓道入口三维图像，逐渐在雷达屏幕上清晰、立体地呈现出来！其设计之精妙，隐藏之深，入口之隐蔽，远远超出了常规物理探测的识别阈值，若非林凡精准地指出了这唯一的、细小的“气脉”节点进行聚焦扫描，按照常规网格化作业，几乎注定会与之失之交臂！
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了整个考古营地。当孙教授和其他研究员将信将疑、匆匆忙忙地赶到六号区，亲眼看到雷达屏幕上那无可辩驳的、清晰无比的墓道结构三维成像时，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和呆滞之中！
“我的老天爷……这……这隐蔽性！这设计思路！”
“完全颠覆了我们对赵国陵墓建造技术的认知！”
“这才是真正的主入口吗？西边那些难道是幌子？”
“赵工！你……你真是神了！你到底是怎么从你父亲笔记里看出线索的？这简直是……是指路明灯啊！”
惊叹声、质疑声、狂喜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喧闹的海洋。所有人看向赵阡陌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佩、狂热的好奇，甚至是一丝看待“神人”般的仰视。
赵阡陌感受着周围几乎要将她点燃的灼热目光，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已悄然退到人群外围，负手而立，神情平静无波，仿佛眼前这一切喧闹都与他无关的林凡，心中充满了感激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转向激动得脸色通红、嘴唇都在哆嗦的孙教授，以及所有望向她的同事，用尽量清晰而克制的声音解释道：“教授，各位同事，这……这确实是我父亲笔记中留下的一些极其隐晦的提示，结合了我个人对地表地貌和文献的重新解读，做出的一次大胆假设。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真的让我们找到了。这功劳，属于我父亲留下的宝贵遗产，也属于我们整个团队不言放弃的探索精神。”她巧妙地将绝大部分功劳归于父亲和团队，将自己的作用定义为“大胆假设”和“运气”，再次将林凡那决定性的作用深深隐藏起来。
孙教授激动得老泪纵横，用力抓住赵阡陌的手，声音哽咽：“好孩子！好孩子！你父亲……你父亲他要是知道……他毕生的心血……唉！立大功了！你为我们项目立下了汗马功劳！！”老人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随即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喊道：“立刻！立刻停止西区所有作业！重新制定勘探方案！所有资源，优先保障六号区新墓道的安全发掘与确认！这！这就是我们苦苦寻找的，打开赵王陵地下宫殿的真正钥匙！历史将会记住这一天！”
整个考古营地的重心和节奏，因为林凡的一句话，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决定性的扭转。所有人都像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兴奋、忙碌地开始重新调度设备、规划安全通道、搭建新的防护棚。
李哲也站在沸腾的人群中，他仔细地看着雷达屏幕上那清晰的墓道图像，又看了看被众人簇拥着、脸色微红的赵阡陌，最后，他的目光再次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锁定了那个独自立于坡顶巨石旁、衣袂在干燥的热风中微微拂动、仿佛与这尘世喧嚣隔绝开的林凡。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不再是探究、轻蔑，甚至不仅仅是忌惮，而是多了一种深沉的、冰冷的寒意，以及一丝被严重冒犯了的、隐晦的怒意。
这个林凡……他凭什么？凭什么能如此精准地“感觉”到连最先进仪器都难以发现的秘密？赵衡的笔记？他根本不信那套说辞！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而且，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的计划，甚至……可能触及了他家族不愿被提及的往事。
林凡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道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充满恶意的目光。他平静地回望过去，与李哲的视线在燥热的空气中再次相遇。这一次，无形的刀锋似乎更加锋利，碰撞出只有他们两人能感知到的、冰冷的火花。
新的、真正的墓道即将被打开，尘封两千多年的秘密或许即将重见天日。而与此同时，隐藏在阳光下的敌意，也如同毒蛇般，彻底亮出了獠牙。林凡知道，平静的日子结束了。他在这陌生时代的征途，已然铺开，而第一场真正的、没有硝烟的较量，才刚刚拉开血腥的序幕。他抬头望向湛蓝如洗、却仿佛有无形漩涡正在生成的天空，心中一片冷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