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虚实相生惑陈璟（2/2）

这一番虚实相生、真假难辨的说辞，是林凡深思熟虑后的应对。他不能完全否认，那会激化矛盾；也不能全盘托出，那会失去主动权。唯有示敌以弱，抛出部分真相，将自己放在一个相对“合作”但又“力不从心”的位置，才能最大程度地迷惑陈璟，争取时间和空间。

果然，陈璟听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脸上的表情却缓和了不少。林凡的“坦白”，虽然依旧留有大量余地，但至少承认了“隐秘传承”和“特殊能力”的存在，这与他之前的推断基本吻合。而林凡表现出来的“顾忌”与“力不从心”，也符合一个重伤未愈的传承守护者的心态。

“古老的传承……守护秘密……”陈璟咀嚼着这几个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林先生，既然你知晓内情，也拥有应对之法，为何不早些言明？国家力量，并非是要掠夺或破坏，我们的目标是理解、控制、防范风险。合作，远比对抗更有利于解决问题。”

他开始尝试将林凡拉入自己的阵营。

林凡露出苦涩的笑容：“陈组长，非是我不愿合作。只是……传承有训，此等秘密，牵涉因果太大，稍有不慎，便是滔天大祸。我实力低微，又身负重伤，实在不敢擅作主张。更何况……”他欲言又止，目光扫过李慕和苏晴。

陈璟会意，对李慕和苏晴使了个眼色。两人虽然满心好奇，但还是依言退出了办公室。

待只剩下他们两人，林凡才压低声音，神情无比凝重地说道：“陈组长，实不相瞒，我所感应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其背后……可能牵扯到一些极其恐怖、远超我们想象的存在。它们无形无质，却能侵蚀能量，扭曲心智，甚至……跨越时空界限！月圆之夜那魔念，恐怕只是其冰山一角！我担心，若贸然行动，或信息泄露，会提前引来灭顶之灾！”

他刻意渲染“深渊”的恐怖，既是事实，也是为了增加谈判的筹码，让陈璟投鼠忌器。

陈璟的脸色终于变了。他虽然追求真相和控制，但绝非鲁莽之辈。林凡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与他之前捕捉到的那丝令人心悸的冰冷意志（林凡对抗深渊注视时泄出的微末气息被“烛龙”系统模糊捕捉）隐隐吻合，这让他不得不重视。

办公室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陈璟在权衡，在计算。林凡则垂眸静坐，仿佛在等待命运的裁决，实则内心古井无波，如同沙场上等待战机的主帅。

终于，陈璟缓缓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林先生，你的顾虑，我明白了。此事确实非同小可。但正因如此，我们更不能坐视不理。我代表异常现象与古文明研究所，正式向你提出合作意向。我们希望，你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协助我们监控、分析这些‘异常’，并在必要时，提供专业意见和技术支持。作为回报，我们可以为你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保障你的安全，并对你所掌握的传承秘密，给予最大程度的尊重和保护。”

他没有再提强行要求林凡交出秘密或灵珠，而是提出了一个相对平等、有限度的合作框架。这是他在当前信息不对称和潜在巨大风险下，所能做出的最务实选择。

林凡心中暗松一口气，知道第一关算是过去了。他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挣扎与权衡，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陈组长诚意拳拳，林某若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只是……我伤势未愈，能力有限，恐怕能提供的帮助也极其有限。而且，关于传承的具体内容，请恕林某有誓言在先，无法尽数告知。”

“无妨。”陈璟脸上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虽然很淡，“我们可以先从信息共享和基础监测开始。比如，林先生对营地内外这些能量异常，有何更具体的看法？我们或许可以一起分析，找出源头。”

他开始尝试从林凡这里套取具体信息。

林凡心中冷笑，知道博弈才刚刚开始。他沉吟片刻，道：“根据我的感应，那些杂乱的能量信号，大多源自地脉紊乱和‘残留物’的干扰，其源头分散，难以捉摸。不过……有一处地方，能量相对凝聚，或许值得重点关注。”

“哦？何处？”陈璟目光一凝。

林凡伸手指向电子沙盘上，营地西侧靠近边缘，一处标注着“废弃探方”的区域。那里是之前考古队挖掘过，但并无重大发现后回填的地方，地势相对偏僻。

“那里，地气似乎有些淤塞，且隐隐有阴寒之气上涌，与我感知到的某种‘残留物’气息相近。或许……是某个较小的污染点？”林凡故意提供了一个半真半假的信息。那处废弃探方确实地气不畅，也有一丝微弱的、被“蕴灵净蚀阵”净化后散逸过来的残余蚀念气息，但绝非主要源头。他此举意在引导调查组的注意力，同时试探陈璟的反应和能力。

“废弃探方？”陈璟盯着那个位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被坚定取代，“好！李工！”他按下通讯器，“立刻组织人手，携带设备，对西侧b7区废弃探方进行重点勘探！注意安全，有任何异常立即汇报！”

命令迅速下达。林凡看着陈璟雷厉风行的动作，心中暗忖：这位陈组长，行事果决，善于抓住任何线索，确实是个难缠的角色。未来的合作（与博弈），恐怕不会轻松。

虚实相生的对话暂时告一段落。林凡以部分坦诚和示弱，换来了暂时的安全与合作空间，也将调查组的注意力引向了错误的方向。而陈璟，则认为自己终于撬开了林凡的嘴，获得了关键情报，并成功将这位“特殊人才”纳入了监管合作的框架。

两人各怀心思，表面的和谐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

林凡离开办公室时，与匆匆赶去执行任务的李慕擦肩而过。李慕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既有技术人员对未知的好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林凡面无表情，心中却已开始谋划下一步。合作？可以。但主导权，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修复地脉，守护节点，对抗深渊，才是根本。至于调查组……或许能成为一把可以利用的“刀”，但绝不能让其伤及自身。

他抬头望天，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

棋局已开，落子无悔。接下来，就看谁能在这虚实交织的迷雾中，笑到最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