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迷魂阵启幻象生(1/2)
赵阡陌凭借过人的冷静与林凡的关键提醒,成功化解了那份被恶意篡改的报告所带来的危机,此事在孙教授的强力干预下,虽未公开深究,但在研究所核心层内已然敲响了警钟。随后的几天,考古营地仿佛真的被投入了一块定风石,进入了一段表面看来风平浪静、甚至有些过于安静的时期。李哲及其暗中操控的爪牙如同人间蒸发,再无新的龌龊伎俩出现,连那个可疑的助理刘成也告了病假,不知所踪。而那位跋扈的秦少,似乎也暂时将注意力从他感兴趣的“猎物”身上移开,不知是在酝酿更恶毒的风波,还是其家族生意遇到了其他需要他焦头烂额的事情。所有人的精力,似乎都毫无保留地投入到了六号区墓道开启前的最后准备工作中。孙教授主持制定的开启方案,经过数轮近乎苛刻的严谨论证和反复修改,汇聚了结构力学、文物保护、环境监测等多领域专家的智慧,终于初步定型,带着沉甸甸的期望被正式提交,等待上级部门的最终审批。
林凡在这段相对平静的时光里,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守墓人玄戊所赠的“蕴神芝散”药效绵长而温和,持续滋养着他那受损严重的经脉与丹田。加之他自身那历经沙场锤炼、远超常人的顽强意志与恢复能力,内伤愈合的速度可谓一日千里。虽然距离他全盛时期那磅礴的内息、足以支撑大型奇门阵法消耗的状态仍相差甚远,犹如萤火之比皓月,但体内那些原本如同干旱龟裂土地般滞涩枯竭的主要经脉,已然重新变得畅通而富有弹性,一缕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勃勃生机的内息,得以再次如溪流般缓缓流转、循环往复。这让他至少恢复了一定的基础自保能力,以及对周遭环境气机感应的基本敏锐度,不再像初来时那般脆弱。他依旧每日跟随赵阡陌学习,像个最勤奋的学生,但学习的重心已悄然发生了转移。他从最初的对基础常识的被动接收,转向更主动、更深入地试图理解这个陌生世界背后那套复杂的科技原理、精密的社会运行规则,甚至开始尝试将现代物理学中关于场、能量、维度的某些前沿概念,与自己脑海中那套源自战国、玄奥深邃的奇门遁甲理论进行初步的、艰难的对照、印证和思考。这个过程充满了困惑与壁垒,却也偶尔能碰撞出令他目眩神迷的火花。
赵阡陌则将林凡赠予的那枚玄鸟木簪,用一块柔软的丝绸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珍而重之地收在了自己随身背包最内侧的夹层里,并未在日常繁忙的工作中佩戴。那仿佛是一件需要隔绝尘嚣、用心珍藏的私密宝物,承载着超越言语的情感。然而,每当与林凡独处,或是在人群中不经意间目光交汇时,她眼中那份不自觉流露出的、愈发清晰的温柔、信赖与难以言喻的亲近,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说明这枚小小木簪在她心中所占据的、沉甸甸的分量。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然深入到骨髓,往往只需要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换,一个细微不易察觉的动作,便能清晰地理解对方的意图与情绪,一种无声的纽带将他们紧密相连。
然而,无论是林凡那重新恢复的、对异常气机的敏锐感知,还是始终在暗中关注着营地动向的守墓人玄戊,都能隐隐地、清晰地感觉到,这种看似牢固的平静,更像是一场更大风暴来临前,那短暂而令人窒息的宁静。一股潜藏的、阴邪而庞大的力量,正利用某种不为人知的渠道,在赵王陵周围的地脉与空气中悄然积聚、盘旋,如同不断上涨的、颜色晦暗的暗潮,充满了不祥的预兆,正耐心等待着某个特定时机或指令,便会轰然爆发,吞噬一切。
这日午后,天色毫无征兆地异样阴沉下来。并非寻常雨季那种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的阴沉,而是一种诡异的、仿佛整个天空都被蒙上了一层淡灰色、毫无生气的浑浊滤镜,原本明媚的阳光挣扎着穿透这层屏障后,变得有气无力,惨淡而稀薄,天地间弥漫着一种令人呼吸不畅、胸口发闷的沉重压抑感。风向也变得极其紊乱而古怪,时而凝滞不动,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时而又毫无规律地骤然卷起,挟带着地面的尘土和枯叶,打着令人心烦意乱的旋儿,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这鬼天气……有点邪门啊,”一位正在六号区外围小心翼翼地进行着地表浮土清理工作的老研究员忍不住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望着那昏沉得如同傍晚的天空,眉头紧锁,低声嘀咕道,“气象台明明预报的是晴转多云,这哪是多云,这简直像是……像是天快黑了似的,心里头咋这么憋得慌呢。”
林凡和赵阡陌此刻也在发掘现场。林凡正按照指示,帮忙搬运一些用于后续支护的轻型铝合金支架。他停下脚步,沉稳地将支架靠放在一旁,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抬头望向那极不正常的天空,随即又缓缓闭上了眼睛,摒弃外界干扰,将全部心神沉入对周围环境气息的细致感知中。在他的“感知视野”里,原本相对平和、只是略带陵墓固有阴湿之气的地脉气场,此刻正被一种极其细微、却如同蛛网般无孔不入、带着强烈迷幻、扭曲与侵蚀意味的异种能量“场”所渗透、覆盖、改造。这股力量绝非天然形成,其性阴冷、粘稠,轨迹带着明显的人为引导和布置的痕迹,其核心目的,似乎就在于放大和引诱人类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与最隐秘的欲望,充满了邪异的特性。
“气场有异,”林凡倏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最终精准地定格在西侧那曾经发生过诸多异常的三号探方区域,以及更远处那片被李哲引动过阴邪之气、至今仍残留着不祥气息的荒僻地带,“非是天象自然之变,乃人为布阵之象,其势已成,正缓缓张开。此阵……凶险之处在于惑乱心神,引人堕入自身心魔幻境之中。”
赵阡陌闻言,心中猛地一紧,立刻联想到了守墓人玄戊和李哲都曾提及的,盗墓团伙中那个被称为“老鬼”的神秘可怕首领,以及其手下那些擅长古代邪门机关术法的“古法派”成员。“是老鬼他们?他们终于要亲自出手了?”她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
“十之八九。”林凡神色凝重如水,他能感觉到那无形的阵法力场正在加速成型,如同张开的恶魔巨口,“此阵覆盖范围极广,巧妙地引动了此地地脉中残存积蓄的阴煞死寂之气,更混合了某种……针对灵智精神的特定能量,歹毒非常。其势已成,如同离弦之箭,恐难轻易阻止或破除。需立刻通知所有人,务必紧守心神,抱元守一,勿要被眼前虚幻景象、耳畔靡靡之音所惑!”
然而,他的警告,在这精心策划、蓄势已久的“迷魂阵”面前,还是显得晚了一步。或者说,这源自古老邪术的阵法,其发动之迅猛、影响之诡异,远超常人的反应极限。
几乎是在林凡话音刚刚落下的那个刹那,异变骤生!如同打开了某个通往异度空间的恐怖开关!
首先产生剧烈变化的是光线。那本就昏沉黯淡、如同垂死挣扎的阳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掐断了最后的生命线,营地及周边区域的光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令人心悸地迅速暗淡下去,如同被强行拉入了提前降临的、死气沉沉的黄昏,四周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不祥的、灰败的色调,失去了所有鲜活的色彩。紧接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浓郁得化不开、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乳白色雾气,如同从地狱缝隙中涌出的、拥有生命的苍白触手,从地面的每一寸土壤、每一丛枯草的根部、尤其是西侧区域的每一个角落凭空疯狂涌现,翻滚着、扭曲着、蔓延着,带着刺骨的寒意,迅速吞噬了所有的视野。这雾气绝非寻常山间的氤氲水汽,触之冰凉彻骨,直透骨髓,而且其中还混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甜腻中带着腐朽与腥气的怪异味道,吸入肺中令人阵阵作呕。
“起雾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刚才还好好的!”
“嘶……好冷!这雾……这雾有问题!我的头有点晕……”
现场的工作人员们顿时陷入了一片惊慌和骚动之中,不安的情绪如同瘟疫般扩散。
但更令人毛骨悚然、心智几乎崩溃的变化还在后面。那浓郁的、翻滚的雾气之中,开始渗透出各种无法分辨来源的声音。起初是细微的、如同成千上万人同时在遥远之地低声啜泣、哀嚎、诅咒的混杂之音,断断续续,若有若无,仿佛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响在每个人的脑海深处,撩拨着最脆弱的神经。紧接着,那原本无形的雾气仿佛被注入了邪恶的生命力,开始剧烈地扭曲、变形,凝聚出各种模糊不清却极度恐怖的影像——有时是张牙舞爪、形态狰狞、仿佛要择人而噬的扭曲鬼影,在雾中一闪而过;有时是成群结队、穿着古代残破铠甲、手持锈蚀兵刃、面容模糊却散发着冲天怨气的士兵虚影,踏着无声的步伐列队前行;有时甚至直接映射出人们各自内心深处最惧怕、最不愿面对的事物的扭曲、放大后的恐怖投影!
“鬼!有鬼啊!我看到我死去的奶奶了……她在向我招手!”
“阴兵!是赵国的阴兵复活了!他们来找我们算账了!”
“不……不要过来!不是我害的你!救命啊!”
极致的恐慌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瞬间在考古队员中猛烈爆发开来!凄厉的尖叫声、绝望的哭喊声、失去理智后盲目奔跑的脚步声和身体撞到设备帐篷的闷响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地狱般的乐章。人们的精神防线在这直接作用于感知、挖掘内心恐惧的诡异阵法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壁垒,一触即溃。有人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浑身筛糠般颤抖;有人如同无头苍蝇般在浓雾中绝望地狂奔乱撞,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嘶吼;有人则对着空无一物的雾气,面目狰狞地疯狂挥舞着手臂、工具,仿佛在与看不见的、索命的敌人进行着殊死搏斗。
“大家不要慌!保持冷静!不要乱跑!那是幻觉!是阵法制造出来的假象!不是真的!”赵阡陌强忍着自身也升起的一股源自本能的寒意和越来越强烈的心悸感,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喊着,试图稳定这近乎崩溃的局面。但她的声音在这片充斥着疯狂尖叫、诡异魔音和浓稠雾气的混乱空间里,显得如此微弱无力,瞬间便被淹没得无影无踪。
就连训练有素的王队长和安保人员们也同样未能幸免,受到了阵法的严重影响。他们虽然凭借更强的意志力勉强保持着站立,试图组织起有效的应对,但眼前不断闪过、直逼心灵的恐怖幻象和耳中钻入的、如同跗骨之蛆的魔音,也让他们心神剧烈震荡,额头青筋暴起,动作变得迟缓而僵硬,难以有效执行命令,更别说控制住彻底失控的场面了。
林凡置身于这片疯狂、混乱、如同末日降临般的浓雾与恐怖幻象的中央,眼神却依旧保持着冰封般的清明与冷静。他体内那微弱的内息在奇门秘传心法的自主引导下,于周身经络穴位间加速流转,在体表之外形成了一层极薄却异常坚韧的无形气罩,如同披上了一件精神层面的铠甲,勉力抵御、过滤着那无孔不入、试图侵蚀心智的迷幻异种能量。他能清晰地“看”透,那些张牙舞爪的恐怖幻象,其本质不过是混乱能量流与精神干扰波强行聚合而成的、没有实体的虚影,但其对人精神层面造成的冲击与伤害,却是真实不虚,足以让意志薄弱者彻底疯狂。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迅速在混乱的人群中锁定了几个关键人物。孙教授被两个虽然自己也吓得脸色发白、但尚存一丝理智的年轻研究员死死搀扶着,老人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眼神涣散,显然也看到了极其可怕的景象,但凭借着数十年的阅历和学者的心性,还在艰难地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王队长正徒劳地对着嘶嘶作响、充满刺耳杂音的对讲机大声呼喊,试图与外界取得联系,但所有的通讯信号都仿佛被这诡异的力场彻底屏蔽、扭曲。而最让林凡心头骤然一紧、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的,是赵阡陌的状态——
只见赵阡陌在奋力呼喊了几声之后,身体的动作突然毫无征兆地完全僵住了。她的脸色在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变得如同大理石般苍白,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眸此刻失去了所有焦距,变得空洞而茫然,仿佛她的灵魂已经被强行抽离,投入了某个不可知的深渊。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双手无意识地向前伸出,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嘴唇艰难地翕动着,发出模糊不清、却充满了极致痛苦与绝望的呓语:
“爸……爸爸?是……是你吗?你别走……你别再丢下我一个人……”
“不……不要过去!那里危险!不能过去啊!”
“黑暗……好多的黑暗……冷……好冷……救救我……林凡……救我……”
林凡心中一沉,瞬间明了。赵阡陌的心神已经被这“迷魂阵”的力量趁虚而入,而且由于其内心深处对父亲失踪真相的极度执念与长久以来的恐惧,她陷入的绝非普通的表层幻觉,而是直指其心灵最脆弱之处、最为凶险的深层心魔幻境!若不及时将她从这意识泥潭中强行拉回现实,恐怕不止是心神受损那么简单,甚至有可能会意识彻底沉沦、迷失在自身编织的恐怖梦魇之中,永远无法醒来!
“阡陌!”林凡低喝一声,不再有丝毫迟疑,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灵动而迅捷地穿过那些混乱奔跑、挥舞手臂的人群,绕过那些不断生成又溃散的恐怖雾影,瞬间便突破了短短的距离,来到了赵阡陌的身边。他一把紧紧抓住她那只冰冷得如同冰块、且正在剧烈颤抖的手,毫不犹豫地将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内息,透过掌心劳宫穴,源源不断地渡入她的经脉之中,试图以此作为锚点,刺激并唤醒她被幻境禁锢的神智。
然而,赵阡陌此刻陷入的幻境,其牢固与凶险程度远超林凡的预估。她非但没有因为这股外来的暖流而恢复清醒,反而如同在无边无际的冰冷深海中抓住了唯一一根浮木,反手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了林凡的手臂,指甲因为极度用力而深深陷进了他手臂的皮肉之中,带来清晰的刺痛感。她眼中的恐惧和哀求如同实质般汹涌而出,声音带着令人心碎的哭腔:“林凡!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我爸爸……我爸爸他就在那里面!他好像被困住了,很痛苦!我要去救他!我必须去!”
林凡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强大、精纯且带有极其恶毒暗示性的高阶幻术力量,正如同无数坚韧的黑色藤蔓,牢牢地缠绕、束缚着赵阡陌的心神本源,正将她向着更黑暗、更绝望的意识深渊拖拽。寻常的精神呼唤和内力刺激,在此刻已然如同石沉大海,毫无效果。
“看来……别无他法了……”林凡眼中闪过一丝不容动摇的决绝。以他目前仅仅恢复了一两成的状态,强行施展“入梦引”这类涉及精神层面深入干涉、堪称奇门遁甲中期的玄妙术法,风险之大,无异于刀尖跳舞。这不仅会瞬间大量消耗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宝贵内息和精神力,更可能因为自身精神与对方混乱意识海的强行连接,使得他自己也受到阵法核心力量的猛烈反噬,甚至一个不慎,便可能一同被拖入赵阡陌那凶险万分的深层幻境之中,双双迷失,难以脱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