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玉石俱焚定乾坤（2/2）

然后——

“嗡……”

一声低沉、平和的嗡鸣，如同古寺晨钟，又如同大地呼吸，缓缓荡漾开来。

那吞噬一切的黑洞消失了。刺目的光芒也消散了。

原地，只剩下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光滑如镜的半球形凹陷。凹陷的中心，林凡的身影静静悬浮在半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如同透明，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他胸前的衣物已然碎裂，那枚核心镇源石紧紧贴合在他的胸口皮肤上，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乳白色光晕，光晕如同活物般，缓缓渗入他的体内，维系着他那摇摇欲坠的生机。而他腰间的玉佩，光芒也黯淡了许多，但依旧稳固。

祭坛、老鬼、漩涡、巨眼……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天空中，那轮血色的圆月，不知何时已恢复了清冷的银辉。弥漫在天地间的邪异威压与混乱能量波动，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劫后余生的死寂，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的净化气息。

节点……稳定下来了。

那股令人心悸的“魔念”意志，也被强行击退、封禁了回去。

成功了……

林凡以自身为祭，几乎魂飞魄散，终于逆转了节点，驱散了魔念，摧毁了祭坛，灭杀了老鬼！

“林凡！”

赵阡陌的声音带着哭腔，从远处传来。她和孙教授、王队长等人并未完全撤离到清风观，在感受到那毁天灭地的爆炸和随后的平静后，不顾一切地驱车赶了回来。当她看到深坑中心那悬浮着的、气息奄奄的林凡时，心脏仿佛被瞬间撕裂，疯了一般就要冲过去。

“别过去！”周衍强撑着站起身，拦住了她，声音虚弱却带着凝重，“能量场还未完全稳定，他……他的状态很奇特，像是在与镇源石深度融合，冒然干扰，恐生不测。”

赵阡陌死死捂住嘴，泪水汹涌而出，看着深坑中那个仿佛一碰即碎的身影，心如刀绞。

玄戊也挣扎着站起，走到坑边，面具后的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林凡。“他做到了……以凡人之躯，行神佛之事……此子，非常人。”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深坑中心，林凡胸口那核心镇源石的光芒突然大盛，将他整个人包裹成一个乳白色的光茧。光茧缓缓降落在地，一股更加精纯、更加磅礴的生机之力，混合着净化意志，从光茧中弥漫开来。光茧周围的土地，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嫩绿的青草和不知名的洁白小花，仿佛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同时，林凡那微弱到极致的气息，竟然开始一丝丝地、缓慢而坚定地……回升！

“这是……镇源石的反馈？！它在反哺林凡？！”周衍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法器反哺主人，这几乎是传说中的境界！

赵阡陌也看到了希望，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

时间在寂静与期盼中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

那乳白色的光茧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如同泡沫般消散。

林凡依旧闭目盘坐在地，但他脸上的苍白已然褪去，恢复了些许血色。他胸口的镇源石光芒内敛，仿佛与他融为一体。他周身的气息虽然依旧虚弱，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如同风中残烛，而是变得平和、悠长，仿佛经历了一场彻底的洗礼与蜕变。

他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眸子，不再是锐利如刀，也不再是深邃如古井，而是变得如同雨后的晴空，清澈、明亮，却又仿佛蕴含着星辰生灭、时空流转的至理。一种难以言喻的、超然物外的气质，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他目光扫过深坑边缘焦急等待的众人，最终落在泪眼婆娑的赵阡陌身上，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疲惫却温和的笑容。

“我……回来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赵阡陌瞬间泪崩，不顾一切地冲下深坑，扑入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仿佛生怕他再次消失。

周衍和玄戊看着相拥的两人，也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复杂神情。劫后余生，喜悦与沉重交织。

这一战，太过惨烈。老鬼伏诛，魔念退却，节点暂时稳定。但秦少及其党羽覆灭，度假村化为废墟，带来的后续影响必将巨大。而林凡身上发生的奇异变化，核心镇源石的归属，以及与周衍这脆弱的同盟关系将如何发展，都充满了未知。

天边，启明星悄然升起，清冷的光辉预示着长夜将尽，黎明将至。

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风波，或许才刚刚开始。

林凡轻轻拍着赵阡陌的后背，目光却越过她的肩头，望向那恢复平静的赵王陵封土堆方向，眼神深邃。

时空的平衡依旧脆弱，墨家先贤与“巡天阁”留下的谜团尚未完全解开，“深渊”的威胁是否真的彻底消除？他这具历经涅盘的身体，以及那枚似乎与他深度融合的核心镇源石，又将带领他走向怎样的未来？

这一切，都等待着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去探索，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