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萧锋的突袭:砍翻斥候(1/2)
北魏边境,残军军营。
曾经旌旗猎猎、号角连营的景象早已荡然无存。此刻的营盘,像一头被重创后苟延残喘的巨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弥漫着难以驱散的颓丧和恐慌。营帐歪斜倒塌,不少显然是被溃兵匆忙逃跑时撞倒的。丢弃的兵刃、散落的锅碗、破损的军旗,随处可见。侥幸未逃的士兵们,缩在尚算完好的帐篷角落,眼神空洞,面色蜡黄,腹泻的余威和连日的恐惧抽干了他们最后一丝精气神。空气中除了寒风,还弥漫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沉寂。
中军大帐内,气氛压抑得几乎凝成冰。元英披着件沾满灰尘的披风,在帐篷中央来回踱步,脚下是散落的军报和地图。他眼窝深陷,颧骨凸出,短短数日,仿佛苍老了十岁。那份曾经睥睨沙场的锐气,早已被一种混杂着惊疑、屈辱和恐惧的阴鸷所取代。
“将军,” 一名副将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嘶哑,“士卒们……人心已散,逃亡者日众,能战者……十不存一。粮草辎重,也折损大半。再拖下去,只怕……”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撤军!必须立刻撤军!” 另一名老将语气急促,带着难以掩饰的后怕,“那南齐疯帝手段诡异莫测,绝非人力可敌!符咒、妖人、鬼魅、毒烟……层出不穷!先锋营八百精锐,说睡就睡!宇文、赵、孙三位将军,死得不明不白!连拓跋大人都亲眼见了妖法!此地已成绝地,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凶险!将军,当断则断啊!”
“撤?往哪里撤?” 元英猛地停步,赤红的眼睛瞪向说话的老将,声音因激动和疲惫而尖锐,“陛下命我南征,五万大军,如今损兵折将,灰头土脸地逃回去?你让我如何向陛下交代?!朝堂之上,那些等着落井下石的人,会如何构陷于我?我元家满门,又将置于何地?!”
他重重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木屑簌簌而下。帐内一片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撤,是死路。不撤,恐怕死得更快,更惨。
“可是将军……” 老将还想再劝。
“够了!” 元英厉声打断,胸口剧烈起伏。他闭上眼,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撤,是必然。但怎么撤,撤得如何,却大有讲究。若是一溃千里,毫无章法,那便是将把柄送到政敌手中。若是能……能探明前路,稍稍整军,徐徐而退,哪怕损失惨重,至少面上还能保留一丝体面,回去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派斥候。” 他睁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侥幸,“再派最后一队斥候!精锐!要最机警、最熟悉地形的!沿着我们预定的回撤路线,仔细探查!尤其是那些易于设伏的山口、隘道、密林!看看南齐那帮……那帮妖人,到底有没有设下埋伏!若前路畅通,我们便立刻拔营,轻装疾行,全速撤回北境!若真有埋伏……”
他顿了顿,眼中最后那点侥幸的光芒也黯淡下去,声音干涩:“……那便只能,听天由命,各自突围了。”
他终究还是抱着一丝幻想,一丝“或许南齐只是虚张声势,并无余力追击”的幻想。这最后十五名斥候,是他绝望中抛出的最后一枚试探命运的骰子。
几乎在元英下令的同时,青州城,临时将军府。
萧锋刚刚卸下那身染了些许尘土的改良版调查兵团制服,正用一块布巾擦拭着他那柄从不离身、此刻寒光内敛的改良重力刀。刀身映出他线条冷硬的下颌,以及那双没有丝毫疲惫、反而因连日“非常规作战”而略显亢奋的眼睛。
“大人。” 一名暗卫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递上一卷细小的纸条。
萧锋接过,展开。纸条上是影子特有的、瘦硬凌厉的字迹:“元英遣十五斥候,沿黑风岭至落鹰涧小路探查退路。疑为最后试探。陛下闻之,言:‘砍几个更稳妥,省得烦朕看剧。’ 着尔带队截之,务求震慑,令其不敢再窥。路线图附后。——影”
萧锋的目光在“省得烦朕看剧”几个字上停留了一瞬,嘴角难以抑制地抽搐了一下。陛下他……还真是初心不改。随即,他的眼神锐利起来,看向纸条末端用炭笔勾勒的简易地形图,以及旁边用某种……呃,充满童趣的线条画着的、代表山隘、树林、小路的各种卡通图标(一看就是出自阿蛮之手,那小子画地图总爱加点“私货”)。
“黑风岭至落鹰涧……一线天隘口。” 萧锋低声念出地图上标注的名字,手指在那段被特意加粗、画了个骷髅头(旁边还贴心地标注“此处最窄,好埋伏!”)的路径上点了点。一线天,两山夹一缝,最窄处仅容两马并行,两侧山壁陡峭,林木茂密,正是伏击的绝佳地点。
“来人!” 萧锋沉声道。
“在!” 副队长李四应声而入。
“点二十名好手,要最机灵、脚程最快、下手最狠的。着甲,戴‘面具’,携‘旗’。一炷香后,辕门外集结。” 萧锋言简意赅。
李四眼睛一亮:“将军,是要去‘送’北魏斥候一程?”
萧锋将擦好的重力刀缓缓归入鞘中,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陛下有旨,嫌他们烦。既如此,便让他们……再也烦不了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把阿蛮画的那张图带上。上面标了条近道。”
李四嘴角也抽了一下,肃然抱拳:“末将领命!”
一线天隘口。
时近正午,冬日惨白的阳光费力地穿透稀薄的云层,洒在这条幽深的山道上。两侧是高达数十丈的灰褐色岩壁,如刀劈斧削,仰头望去,仅见一线狭窄的天空。山道宽不过丈许,地上铺满碎石和经年累月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寒风从狭长的通道中穿过,发出呜呜的怪响,更添几分阴森。
十五名北魏斥候,人人轻甲皮弁,背负短弩,腰挎弯刀,牵着马,排成一列长队,小心翼翼地步入隘口。他们是元英麾下最精锐的夜不收,往日里个个都是翻山越岭、探查敌情的好手。可此刻,这十五人却全无往日的精悍与警惕。他们脸色憔悴,眼带血丝,走路时脚步虚浮,眼神不时惊恐地扫向两侧陡峭的崖壁和茂密的枯林,仿佛那阴影中随时会扑出青面獠牙的鬼魅。
“头儿,这地方……瘆得慌。” 一名年轻斥候压低声音,对走在最前面的队正说道,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闭嘴!专心探路!” 队正呵斥一声,但握着刀柄的手同样沁出了冷汗。他也怕。怕那些神出鬼没的“鬼面”,怕那无声无息让人昏睡的“蓝烟”,更怕那据说能凭空取人性命的“符咒”。这趟差事,没人愿意来,可军令如山。
“听说南齐的妖人,就喜欢在这种地方设伏……” 另一名斥候嘟囔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放屁!哪来那么多妖人!都是装神弄鬼!” 队正强作镇定,提高音量给自己和手下壮胆,“只要我们小心戒备,快速通过这鬼地方,到了前面开阔地就安全了!都打起精神来!”
话虽如此,他自己心里也直打鼓。这隘口,实在是太适合埋伏了。他抬起头,警惕地望向两侧高耸的、生长着稀疏灌木和怪石的崖壁。风吹过,枯枝摇曳,投下晃动的阴影,像极了张牙舞爪的怪物。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头顶上方,两侧崖壁的阴影和乱石灌木丛中,二十双眼睛,正如同狩猎的鹰隼,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萧锋伏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身上披着与岩石颜色近乎一致的伪装斗篷,脸上戴着那狰狞的、獠牙外露、在阴影中泛着幽幽冷光的“宇智波鼬”风格忍者面具。透过面具的眼孔,他能清晰地看到下方那支如同惊弓之鸟般的斥候队伍。他缓缓举起右手,握拳。
身后,十九名同样戴面具、着伪装、如同岩石一部分的侍卫,悄然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清一色的狭长南齐制式战刀,刀身用特制的草木灰涂抹,毫不反光。几面叠好的、黑底红纹的“符咒旌旗”靠在手边。
斥候队伍缓缓前行,终于全部进入了隘口最狭窄、最幽深的那一段。队正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催促道:“快!加快速度!通过这里!”
就是现在!
萧锋的拳头,猛地向下一挥!
“杀——!”
没有预兆,没有呐喊。只有一声短促、低沉、却充满杀气的命令,从萧锋的面具下传出。
下一瞬,两侧崖壁上,如同鬼魅般跃下二十道身影!他们动作迅捷如豹,落地无声,却又带着千钧之势,直扑下方毫无防备的北魏斥候!
萧锋一马当先,目标直指那名队正。他自三丈高的崖壁一跃而下,重力刀并未出鞘,连鞘带刀,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挟着下坠的巨力,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向队正的后颈!
那队正只听得头顶恶风骤起,骇然回头,只看到一张在眼前急速放大的、泛着幽绿冷光的狰狞鬼面,以及一道呼啸而来的黑影。他甚至来不及拔刀,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掐断在喉咙里的惊呼——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队正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眼中残留着无尽的惊恐和茫然,哼都没哼一声,便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蛇,软软瘫倒在地。
几乎在同一时间,惨叫声、闷哼声、兵刃撞击声、肉体倒地的沉闷声响,在狭窄的隘口中骤然爆发!
萧锋带来的二十人,皆是禁军中的翘楚,又经过“cos小队”的“实战”历练,身手矫健,配合默契。此刻有心算无心,又是居高临下突袭,简直如同虎入羊群。
刀光闪烁,血花迸溅。
一名斥候刚抽出弯刀,便被侧面袭来的一刀斩在手腕,弯刀脱手,随即胸口挨了重重一脚,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口吐鲜血,萎顿在地。
另一名斥候反应稍快,举弩欲射,弩箭还未上弦,一柄无声无息递来的战刀已刺穿了他的皮甲,没入肋下。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那张毫无表情、只有冰冷眼孔的鬼面,缓缓倒下。
第三名、第四名……北魏斥候们仓促应战,但恐惧早已侵蚀了他们的斗志,狭窄的地形更限制了他们的发挥。而对手却如同鬼魅附体,刀法狠辣精准,专攻要害,却又不取性命,只求瞬间失去战力。惨叫声、求饶声、兵刃坠地声不绝于耳。
战斗,或者说屠杀,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接近尾声。十五名精锐斥候,转眼间便有十人倒在血泊中,或断手,或折腿,或受了严重内伤,躺在地上呻吟翻滚,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剩下的五人,背靠背挤在一起,握着刀的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脸上写满了无边的恐惧,看着周围那些戴着鬼面、沉默逼近的身影,仿佛看到了索命的无常。
萧锋甩了甩刀鞘上并不存在的血珠(他并未用刀刃),上前一步。他那经过阮清月特殊处理、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怪异回响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在充满血腥味的隘口中回荡:
“南齐疆土,岂容鼠辈窥探?”
他目光扫过那五个瑟瑟发抖的幸存者,以及地上横七竖八的伤者,继续用那冰冷的、非人的语调说道:“今日略施薄惩,断尔等爪牙。回去告诉元英——”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若再敢派一兵一卒,踏足我境,窥探虚实。下次留下的,便不只是手脚,而是项上人头。滚!”
最后一个“滚”字,如同惊雷炸响。那五名幸存斥候如蒙大赦,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丢下手中兵刃,连滚爬爬,哭爹喊娘地朝着来路亡命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萧锋没有追击。他静静地看着那五个狼狈逃窜的背影消失在隘口拐角,这才缓缓收刀入鞘。
“将军,都解决了。” 李四上前一步,低声道。他脸上的面具在微弱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但声音却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这场干净利落的伏击,实在太过瘾了。
“嗯。” 萧锋应了一声,目光扫过战场。十名重伤的北魏斥候躺了一地,呻吟声在寂静下来的隘口中格外清晰。他皱了皱眉(虽然隔着面具看不出来),沉声道:“按陛下旨意,不取性命。给他们简单止血,别死在这儿污了地方。阿蛮!”
“在!”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崖壁上一处隐蔽的缝隙里钻了出来,正是负责带路和“艺术创作”的阿蛮。他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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