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雏凤清声(1/2)
狗娃离开已有月余。破柴棚里,王奶奶每日将孙子的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对着省城的方向望了又望,嘴里念叨着无人听清的牵挂。而远在省城的狗娃,则如同投入新土的种子,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冲击与成长。
省城医学院附属卫校的规模和气派,远非青山公社那间土坯房可比。明亮的教室,穿着统一白大褂的学生,实验室里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玻璃器皿……一切都让初来乍到的狗娃感到目眩神迷,同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他是作为“特批旁听生”进来的,没有学籍,住在条件最简陋的集体宿舍角落。周围的同学大多是城里孩子,或是有些关系的职工子弟,对这个穿着土气、沉默寡言的“插班生”难免有些轻视和好奇。
狗娃牢记着陈江河的叮嘱,将所有心思都埋进了学习里。他基础薄弱,尤其是数理化知识和西医理论,几乎是从零开始。课堂上老师讲的许多内容,他都听得云里雾里。
但他有一股山里孩子特有的倔劲和韧性。别人休息玩耍时,他抱着借来的旧课本在路灯下啃读;实验课上他操作笨拙,就一遍遍练习,直到熟练;遇到不懂的问题,他鼓起勇气,追着老师或成绩好的同学请教,哪怕遭遇白眼也不在乎。
他的勤奋和执着,渐渐打动了一些人。一位教中药学的老教师,发现这个“旁听生”对药材的性状、气味有着异乎寻常的敏锐感知,甚至能说出一些连课本上都没有的民间用法,对他产生了兴趣,时常额外指点他。
同时,狗娃也没有放下陈江河教他的东西。每日清晨,他都会悄悄到学校后的小树林里,练习陈江河传授的呼吸法门和拳架。那套源自无名古医书的筑基法门,似乎让他的头脑更加清明,记忆力也增强了不少,学习效率悄然提升。
一个月后的第一次阶段性测验,狗娃的成绩并不起眼,勉强及格。但他没有气馁,反而更加刻苦。
转机发生在一堂急诊医学的案例讨论课上。老师讲述了一个野外被毒蛇咬伤、因处理不当导致严重并发症的病例,让大家分析初期的急救要点。
同学们纷纷发言,大多围绕着结扎、清创、抗蛇毒血清等标准流程。
轮到狗娃时,他有些紧张地站起来,声音不大却清晰:“报告老师,如果……如果是在山里,没有血清,还可以……可以尽快找到半边莲、七叶一枝花,或者白花蛇舌草,捣烂敷在伤口周围,内服解毒的绿豆甘草汤……我们山里老猎人都是这么做的……”
教室里静了一下,随即响起几声嗤笑。这些“土办法”在正规医学院课堂上,显得格格不入。
但那授课的老师,一位经验丰富的外科主任,却眼睛一亮,示意狗娃继续说下去:“哦?你说说看,这些草药为什么有用?有什么依据?”
狗娃受到鼓励,定了定神,将陈江河平时教导的关于这些草药清热解毒、凉血消肿的药性,以及配伍原理,结合案例,条理清晰地阐述了一遍。他虽然用语还带着土气,但思路清晰,论证有力,尤其是对草药药性的理解,远超一般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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