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何雨水找何大清(1/2)

何雨水回到九十五号院时,天已经黑了。

她今年十八岁,在高中读最后一年。

以前哥哥傻柱当食堂领班时,每月给她十块钱生活费,加上学校补助,日子还能过。可自从傻柱残了后,那十块钱就断了。

学校这个月伙食费还没交,班主任找她谈了两次。她知道,再不交钱,下个月就得停伙。

中院傻柱屋里,一股馊臭味。

傻柱趴在滑板车上,正在啃半个冷窝头。见妹妹进来,他愣了一下。

“雨水?你怎么回来了?”

“哥…”何雨水看着屋里,心一沉。

地上到处是灰尘,炕上的被子脏得看不出颜色,墙角堆着几个空碗。

傻柱头发乱得像草,整个人瘦得脱了形。

“学校…有点事。”何雨水没说真话,“哥,你吃饭了吗?”

“吃了。”傻柱晃了晃手里的窝头,“易大妈早上送的。”

何雨水知道易大妈就是易谭氏,易中海的老伴。易中海入狱后,易谭氏一个人过,偶尔会给傻柱送点吃的,但也就维持饿不死。

“哥,我…”何雨水咬咬牙,“学校要交伙食费,我…没钱了。”

傻柱的手停在半空。

他慢慢抬起头,看着妹妹。雨水穿着蓝布褂子,裤子短了一截,鞋尖磨破了。十八岁的姑娘,瘦得跟豆芽菜似的。

“我…我也没钱。”傻柱声音干涩,“厂里开除了我,一分钱不给。易大妈送的那点吃的,刚够我一个人……”

他说不下去了。

何雨水眼泪掉下来。

她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哥哥瘫了,工作没了,能活着就不错了,哪还有钱供她上学?

“那…那我怎么办?”她哭着问。

傻柱低头看着手里的窝头,半天没说话。

屋里静得可怕。

过了很久,傻柱突然开口:“去保定。”

“什么?”

“去保定,找爹。”傻柱说,“他当年跟白寡妇跑了,现在应该在保定。他是咱爹,不能不管咱们。”

何雨水愣住。

爹?

她七岁那年,爹跟着一个姓白的寡妇跑了,去了保定。那年傻柱十六岁,抱着她哭了一夜。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爹。

十一年过去了。

“他…他会管吗?”何雨水小声问。

“不管也得管。”傻柱咬牙,“你是他闺女,我是他儿子。他现在不管,咱们就饿死在这儿。”

何雨水看着哥哥,又看看这间破屋子,终于点头。

“我去。”

第二天一早,何雨水跟学校请了假,揣着仅有的三块钱,去了火车站。

到保定的车票一块二,她买了张最便宜的硬座。车上挤满了人,她站了一路,到保定时腿都麻了。

按照傻柱说的地址,她找到了纺织厂宿舍。

那是一排红砖平房,院子不大,晾着不少衣服。何雨水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瘦高个,吊梢眼。

“找谁?”

“我找…何大清。”何雨水小声说。

女人上下打量她:“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闺女,从四九城来的。”

女人脸色变了变,回头喊:“老何!有人找!”

屋里出来个男人,六十岁左右,背有点驼,头发花白。何雨水看着他,努力想从这张脸上找出记忆里爹的样子,但太模糊了。

“你…你是雨水?”何大清看着她,声音发颤。

“爹…”何雨水叫了一声,眼泪就下来了。

何大清赶紧把她拉进屋。屋里陈设简单,一张炕,一张桌子,两个凳子。白寡妇站在旁边,脸色不好看。

“你怎么来了?”何大清问。

“爹,我…”何雨水哭着把家里的事说了。傻柱怎么残的,怎么被开除的,她怎么没钱上学,一五一全说了。

何大清听着,手开始抖。

“柱子…残了?”他声音发哑。

“嗯,双腿断了,只能趴滑板车上。”何雨水抹眼泪,“现在没人管他,就易大妈偶尔送点吃的。爹,我学校要交伙食费,我没钱了…”

何大清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两圈。

“我寄钱了!”他突然说,“我每个月都寄钱!十块!寄了十一年!怎么会没钱?”

何雨水愣住:“寄钱?寄哪儿了?”

“寄四合院啊!写的是柱子的名字!”何大清激动,“每个月十块,一年一百二,十一年一千三百二!这么多钱,怎么会没钱?”

“可…可我们没收到啊…”何雨水茫然,“哥从来没说过有钱…”

何大清脸色变了。

他走到柜子前,翻出一个铁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沓汇款单收据。一张张,整整齐齐,从1952年到1963年,每月一张,每张十元。

“你看!”他把收据摊在桌上,“每个月五号寄,从没断过!这上面有邮局的章,有日期,有金额!”

何雨水拿起一张收据看。1958年3月5日,汇款十元,收款人何雨柱,地址四九城东城区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

又拿起一张。1960年7月5日,汇款十元。

再一张。1963年1月5日,汇款十元。

一张张,一百多张,一千多块钱。

“可…可我们真没收到…”何雨水手在抖,“哥从来没提过有钱…要是真有这么多钱,他不会让我饿肚子…”

何大清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脸白得像纸。

“钱…钱被谁截了?”

白寡妇在旁边冷笑:“还能是谁?院里那些人呗。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反正钱进了他们口袋。”

何大清猛地站起来。

“走!”

“去哪儿?”何雨水问。

“回四九城!”何大清咬着牙,“我要看看,是谁吞了我一千多块钱!是谁害得我儿子残了,我闺女没饭吃!”

他收拾了几件衣服,把汇款单收据小心包好,塞进怀里。白寡妇想拦,被他瞪了一眼。

“那是我儿子闺女!我能不管?”

白寡妇不说话了。

当天下午,何大清带着何雨水上了回四九城的火车。

车上,何雨水看着窗外的田野,心里乱糟糟的。

爹真的寄钱了?一千多块?那钱去哪儿了?谁截了?

如果真有这些钱,哥哥不会残,她不会饿肚子,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钱没了,被人吞了。

是谁?

她想起易中海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想起刘海中挺着肚子耍官威的样子,想起阎埠贵精打细算的眼神…

都有可能。

何大清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他盯着窗外,手紧紧抱着怀里的布包。

一千三百二十块钱。

他这十一年在保定纺织厂食堂当大厨,一个月工资四十二块。每个月寄十块,自己留三十二,还要养小白。日子紧巴巴的,但他从没断过。

因为他知道,柱子才十六岁,要养七岁的妹妹,不容易。

可没想到,钱根本没到孩子手里。

全喂了那些畜生。

火车在傍晚时分抵达四九城。

何大清下了车,看着熟悉的站台,心里百感交集。十五年没回来了,四九城变了,他也老了。

“爹,咱们先回家?”何雨水问。

“不。”何大清说,“先去邮局。”

两人到了东城区邮局,何大清把汇款单收据拿出来,找值班员查。

“同志,这些汇款单,收款人收到没有?”

值班员看了看收据,又看了看何大清:“这得查存根。不过这么多张,得查很久。”

“我等。”

值班员搬出一摞旧账本,一张张对。从下午五点查到晚上七点,终于查清楚了。

“这些汇款,都被人取走了。”值班员指着账本上的签字,“你看,每张都有签收。签字的人…是易中海。”

何大清手一抖。

易中海。

果然是他。

“他凭什么取我儿子的钱?”何大清咬着牙问。

“他是你们院的联络员,又是长辈,代收汇款很正常。”值班员说,“那时候很多汇款都是院里统一代收,再转交给本人。”

“可他没转交!”何大清吼,“我儿子闺女一分钱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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