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最后的算盘(1/2)

那本空白的账本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易中海仅存的心气。

他瘫在炕上,眼神涣散,望着黝黑的房梁,一动不动。

一大妈挨着他坐着,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偶尔因为窗外一丝轻微的响动而剧烈颤抖。

“空的……老阎……你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也算计不过……”易中海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

屋里没生火,寒意像无形的刀子,从门缝、窗隙钻进来,剐蹭着他们早已冰凉的身体。

存下的那点水,他们不敢再喝,窝头硬得像石头,也无法下咽。

恐惧是最好的食欲抑制剂。

前院阎家被封,中院傻柱暴毙,后院张二河虎视眈眈。

这座曾经充满烟火气的四合院,如今已是一座巨大的、无声的坟墓,而他们,是仅存的、等待被掩埋的活死人。

“老易……”一大妈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们……我们真的没路走了吗?”

易中海没有回答。

路?

哪里还有路?

张二河用贾家、阎家、傻柱的命,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焊死了。

他现在就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罐里的虫子,能清楚地看到罐外那张冷漠的脸,和随时可能落下的、致命的手指。

后院,张二河耳房。

屋里点着煤油灯,光线昏黄。张二河坐在炕桌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对从阎埠贵那里得来的银镯子。

镯子在柔软的棉布下,逐渐显露出温润的光泽,与他此刻冰冷的表情形成诡异对比。

刘光天和刘光福垂手站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空气里还隐隐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提醒着昨夜发生在中院的惨剧。

“易中海,去找了?”张二河头也不抬地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是,二河哥,”刘光天连忙回答,“按您的吩咐,没拦着。他去了阎家后墙根,鼓捣了半天,拿了个小本子回去了。”

“嗯。”张二河应了一声,似乎毫不意外。他将擦亮的镯子对着灯光看了看,嘴角扯出一丝极淡的、近乎虚无的弧度。“找了就好。希望……他没失望。”

刘光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偷偷抬眼看了看张二河。

他发现二河哥此刻的眼神,比昨夜动手时更让人害怕。

那是一种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甚至……玩弄一切的平静。

“二河哥,那易中海他们……”刘光天试探着问。

“年夜饭,总得吃点好的。”张二河放下镯子,从炕柜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推到桌边,“光福,把这个,还有这点白面,给易师傅家送去。就说……街坊邻居的一点心意,让他们过个好年。”

那油纸包里,是几片油光锃亮、肥瘦相间的腊肉,散发着诱人的咸香。

白面也是精细的好货色,在这年头是稀罕物。

刘光福愣住了,不解其意,但还是听话地拿起东西。

刘光天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更加苍白,低下头不敢再看。

张二河的声音依旧平静:“告诉他们,吃饱些。毕竟……年夜饭嘛。”

——————

中院,易中海家。

当刘光福端着腊肉和白面,敲开易家房门时,易中海和一大妈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是惊恐。

“光……光福,这是……”易中海看着那平日里能让他们眼馋的腊肉和白面,喉咙发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易大爷,一大妈,”刘光福按照张二河的吩咐,硬着头皮说道,“二河哥说,街坊邻居的,一点心意,让你们过个好年。嘱咐你们……一定吃饱些。”

说完,他几乎是逃跑似的把东西塞到易中海手里,转身就溜回了后院,仿佛那腊肉和白面是烧红的烙铁。

易中海捧着那礼物,手抖得厉害。油纸包散发出的肉香,此刻闻起来却像是腐尸的味道。

一大妈更是吓得后退一步,撞在炕沿上。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一大妈声音发颤。

易中海看着手里的东西,又看看老伴惊恐万状的脸,突然发出一阵嘶哑、凄厉的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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