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香料抽枝,旧事萌新(1/2)
清晨的露水还凝在“南洋香”的嫩芽上,阿月蹲在篱笆边数着新抽的叶瓣——短短三天,那嫩黄的芽尖已舒展成两片圆润的绿叶,叶脉清晰得像绣在叶面上的银线。她指尖刚触到叶片,就被苏沐雪拉着往屋里走:“快来看!张叔带了个老物件来,说是太爷爷当年用过的。”
堂屋的八仙桌上摆着个黄铜罗盘,边缘的刻度已磨得模糊,指针却依旧灵敏,轻轻一碰就悠悠转动,最后稳稳指向南方。张叔坐在长凳上,手里摩挲着罗盘边缘的刻痕,声音带着些微颤抖:“这是你太爷爷当船工那会儿用的,他总说‘有这罗盘在,再大的雾也迷不了路’。后来他没回来,这罗盘就留在了码头的老伙计手里,昨天那老伙计的儿子才辗转送来。”
阿月凑近细看,罗盘背面刻着个“景”字,笔画深劲,正是太爷爷信里的字迹。她忽然想起那些没写完的信,心口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当年……是不是很想回家?”
“想,怎么不想。”张叔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照片。最上面那张是太爷爷年轻时的样子,穿着粗布短褂,站在码头的船舷边,手里就握着这个罗盘,笑得露出两排白牙。“这张是他出发前拍的,说要带着照片和罗盘,等赚够了钱就回来盖新房,让你太奶奶再也不用熬夜绣活。”
楚嫣然拿起照片,指尖拂过太爷爷的影像:“看着真精神,和阿月有点像呢。”
“可不是嘛,”张叔眯着眼笑,“尤其是这股子倔劲,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
林峰这时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个陶罐,罐口封着红布:“镇上的老中医说了,这是当年太爷爷从南洋寄回来的药草,说是治风寒特别灵,太奶奶一直没舍得用,埋在芭蕉树下防潮,昨天翻土时挖出来的。”
他解开红布,一股清苦的药香立刻漫开来,里面是些深褐色的根茎,形状古怪,带着点海风的咸涩。老中医说这叫“海藤根”,只长在南洋的礁石缝里,渔民们出海都会带点,遇着风浪受寒时煮水喝,比姜汤管用。
“太奶奶肯定是想等他回来一起用,”苏沐雪轻声说,“结果……”
话没说完,就被阿月打断:“不会的,她肯定用过。”她想起太奶奶总在阴雨天煮奇怪的汤药,说是预防风湿,说不定就是用的这个。那些没说出口的牵挂,原来都藏在这些不起眼的细节里。
下午的时候,镇上的孩子们跑来报信,说码头来了艘旧木船,船身上刻着“归燕”两个字,船长是个白发老人,指名要找“景明家的人”。阿月心里“咯噔”一下,带着大家往码头跑——远远就看见那艘木船泊在岸边,船身虽旧,却保养得极好,船头的木雕燕子栩栩如生。
白发船长拄着拐杖迎上来,声音洪亮:“我是陈叔,当年跟你太爷爷同船的,他托我……把这船送回来。”
陈叔说,太爷爷当年染了疟疾,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让他务必把船开回来,说“秀娥(太奶奶的名字)见了船,就知道我回不去了,让她别等了”。可那时战火纷飞,航道阻断,陈叔带着船辗转了几十年,直到近年才修复好木船,终于能了却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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