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冬藏酿雪待新生(1/2)
冬至的前一夜,忆魂林落了场细雪,像撒了把盐粒,薄薄地裹在枝桠上。苏沐雪裹着厚棉袄,踩着没脚踝的积雪往年轮棚走,棉鞋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轻响,惊得枝头的雪沫簌簌落下,钻进她的领口,凉丝丝的。
棚子里的三株忆魂木幼苗已经长到半人高,树干上裹着楚家铁匠铺打的铁皮护圈,圈上缠着苏家绣娘织的粗麻绳,麻绳里塞着林峰备好的驱虫草——这是三族合力做的“冬衣”,老木的笔记里说“幼苗经冬,需三族护,铁防兽,麻防风,药防蛀”。苏沐雪蹲下身,拨开护圈旁的积雪,发现根部的泥土冻得发硬,她从布包里掏出个小陶瓮,往土里撒了些忆魂木叶粉末,是去年秋天用果实壳磨的,能防冻。
“这边的雪得扫干净!”楚嫣然的声音从林外传来,她穿着件及膝的军绿色棉大衣,风刃别在腰后,手里挥着把竹扫帚,正清扫棚子周围的积雪。扫帚划过雪地,露出下面的干草,是前几日铺的,能给幼苗挡点寒气。“仲裁者说今晚会有冻雨,得把棚子加固,我让伙计们把新做的竹支架带来了,就在林口。”
林峰背着药箱从药庐方向走来,药箱上的铜锁在雪光里泛着冷光。他手里提着个陶壶,壶口冒着白气,走近了才闻到浓郁的药香:“这里面是姜枣和忆魂木根须熬的汤,趁热喝能驱寒。”他把陶壶递给苏沐雪,指尖冻得通红,指甲缝里还沾着草药渣,“刚去检查了药圃的地窖,止血花的种子藏得稳妥,用松针盖了三层,冻不透。”
苏沐雪接过陶壶,暖流传遍全身。她从怀里掏出《忆魂林记》,翻到“冬藏”那一页,上面画着幼苗裹着护圈的样子,旁边记着楚嫣然的话:“竹支架要斜着打,与棚柱成三十度角,抗冻雨最稳”,还有林峰补的批注:“地窖温度需保持在两度,太冷冻坏种,太暖易生霉,老木留的温度计就挂在窖口”。她呵出一口白气,看着它在纸上凝成水雾,忽然想起奶奶日记里的句子:“冬藏不是停,是憋着劲等春,就像守林人,看着雪落,心里想着花开”。
加固棚子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楚家的伙计们扛着碗口粗的竹支架,支架两端削得尖尖的,正往雪地里扎,楚家族长拿着个木匠尺在旁边量角度,嘴里念叨着“你太爷爷打支架,总在雪地里埋三块石头当支点,说‘三点稳如钟,任它风雪动’”。林家的药童们提着水桶,往棚子周围的土沟里倒水,水很快结成薄冰,林峰说这是“冰墙”,能挡住从地面钻来的寒风。
苏家的绣娘们来得最晚,却带着最实在的东西——她们抬着几卷厚毡布,布上用红线绣着三族图腾,是要给棚子当“顶帘”的。为首的绣娘踩着梯子,把毡布往棚顶铺,布角的铜环扣在竹架上,发出“叮当”的响:“族叔说这毡布是用羊毛和麻混纺的,防水还透气!你看这针脚,每寸缝了五针,比去年的密三成,保准漏不了雨。”
苏沐雪的族叔正帮着固定毡布,他手里那半块木梳,与苏沐雪怀里的另一半拼在一起时,梳齿间还卡着片干菊,是秋天收的。“你奶奶当年给老木的木屋糊窗,总在窗纸里夹层棉絮,”他指着棚子的缝隙,“说‘冷风专钻细缝,得堵严实’。这些毡布边角的缝隙,我带了麻线,得缝上。”他忽然从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纸,“这是你太奶奶的冬守笔记,上面记着‘每夜亥时去棚子转一圈,听幼苗有没有冻裂的声响,有就赶紧添护圈’。”
楚嫣然在棚子东侧打支架时,铁锹忽然碰到块硬物,“当”的一声震得她虎口发麻。挖开积雪一看,是个锈迹斑斑的铁盒,盒盖上刻着只展翅的鹰,正是楚家的图腾。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卷牛皮纸,纸上画着棚子的加固图,标注着“冬雪压顶时,需在棚心加根主柱,柱底埋三尺深,用青石夯实”,笔迹苍劲,是楚家太爷爷的手笔。“怪不得去年棚子差点被雪压塌,”楚嫣然拍着铁盒笑,“原来是少了这根主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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