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寒枝孕蕾,旧瓷绽新花(1/2)

冬至的雪刚过,育苗圃的温室里却暖得像春天。阿月踩着碎雪推开玻璃门时,一股混合着泥土与花香的热气扑面而来,让冻得发红的鼻尖瞬间舒展开。最角落的旧瓷盆里,那株“火焰雪”月季正开得热闹——红粉渐变的主花旁边,又抽出两朵小小的白花,像缀在火苗边的雪粒,在恒温灯的光照下泛着温润的光。

“又开了两朵呢。”苏沐雪正用软尺量花径,卷尺在花瓣上轻轻一绕,刻度停在三寸七分,“比上一朵大了半分,看来羊粪肥起作用了。”她翻开记录本,在“火焰雪”那页添了行小字:“冬至后三日,次花绽放,花径三寸七,红白相衬更艳。”

阿月凑过去,指尖悬在花瓣上方,不敢真的碰——这花瓣薄得像蝉翼,红粉交界处晕染得自然,像她娘生前绣的桃花帕子。“它好像知道咱们在等,”她轻声说,“前两天下雪时还只是花苞,今天就全撑开了。”

“植物比人懂时节。”楚嫣然端着托盘走进来,盘里是刚调配好的营养液,“张叔说‘冬至阳生,花知春意’,这时候开花的,都是憋着劲儿要迎春的。”她用滴管往盆土边缘滴营养液,动作轻柔得像给婴儿喂药,“一次只能滴五滴,多了会烧根,就像人补过头反而上火。”

林峰扛着捆干松枝进来,松针上还沾着雪,一进温室就化出细小的水珠。“给温室补点温,”他把松枝塞进角落的暖炉,火星“噼啪”溅起,映得他眉毛上的雪粒亮晶晶的,“刚才去菜窖看了,你种的萝卜长得瓷实,拔了两个,中午炖萝卜汤喝。”

“真的能拔了?”阿月眼睛一亮,她种的心里美萝卜,从冒缨子那天起就盼着收获,算下来正好三个月。

“我捏了捏缨子底下的土,硬邦邦的,准是个大的。”林峰笑着说,“张叔还说,要不是你天天给它们唱歌,估计长不了这么快。”

阿月脸一红,转身去看嫁接苗。除了“火焰雪”,另外两株也抽出了新芽,只是还没到开花的时候。她忽然发现,楚嫣然接的那株“月光”月季,枝条上缠着的棉布条松了,接口处冒出圈嫩绿色的愈伤组织,像给枝条系了个翡翠环。“这是长牢了吧?”她指着愈伤组织问。

“可不是,”楚嫣然走过来,用手指轻轻按了按,“硬邦邦的,比麻绳捆得还结实。等开春就能把布条拆了,让它自由生长。”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工具架上取下把小剪刀,“得把旁边的侧芽剪掉,养分要集中供给主枝,不然开花会受影响。”

剪刀“咔嚓”一声,多余的侧芽应声而落。阿月看着落在托盘里的嫩芽,忽然有点心疼:“这些芽还能活吗?”

“当然能。”苏沐雪捡起嫩芽,往生根粉溶液里一泡,“这是‘月光’的芽,扦插在沙土里,保持湿润,开春就能长出新苗。植物的生命力,比咱们想的顽强多了。”

中午炖萝卜汤时,阿月自告奋勇要露一手。她把林峰拔来的心里美萝卜洗干净,切开时“咔嚓”一声脆响,红白相间的萝卜肉里立刻渗出清甜的汁水。“这萝卜长得真周正,”她把萝卜切成滚刀块,放进陶罐里,“比镇上菜市场买的水灵多了。”

“那是你照顾得好。”楚嫣然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光映得她脸颊发红,“从催芽到分秧,再到追肥,哪步都没落下,比照顾自己还上心。”

萝卜汤炖得咕嘟作响时,张叔踩着雪来了,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棵带着冰碴的白菜。“刚从地窖取的,”他把白菜放在灶台上,“给你们添个菜,用辣油拌着吃,解腻。”他看见温室里的“火焰雪”,眼睛一亮,拄着拐杖走过去,“这花养得好!比你太奶奶当年那株‘双色牡丹’还精神。”

“张叔,您给这花起个正经名字吧。”阿月凑过去说,“孩子们叫它‘火焰雪’,虽然好听,总觉得少点什么。”

张叔摸着胡须,围着花盆转了两圈,目光在红白花瓣上打了个转:“红的像霞,白的像云,就叫‘霞云缀’吧。既记着它红粉渐变的样,也藏着点云卷云舒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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