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豆荚爆响,旧事抽新芽(2/2)

“那得等好久呢。”楚嫣然笑着推了把磨盘,“急啥,咱们有得是日子等。”

正说着,张叔背着竹篓从外面进来,篓里装着捆野薄荷,叶子上还沾着露水。“镇上的老中医说,这薄荷能解可可的火气,熬茶最好。”他把薄荷递给苏沐雪,又往玻璃棚里瞅,“哟,出花苞了?比我预估的早三天,看来你们伺候得挺上心。”

“那是!”林峰立刻接话,“我半夜都起来看了两回,没敢开灯,就打着手电筒照了照。”

阿月噗嗤笑出声:“傻不傻?植物睡觉呢,总照它该不高兴了。”

“那你昨天偷偷往棚里塞小夜灯算啥?”林峰挑眉回嘴,“还说我。”

楚嫣然和苏沐雪笑得直不起腰,张叔也捋着胡子笑:“年轻真好啊……”他忽然顿住,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对了,昨天整理太爷爷的木箱,发现这个。”

布包里是个铜制的小玩意儿,像个迷你碾盘,上面刻着细密的花纹。张叔指着花纹说:“这是南洋的可可碾,专门用来碾可可豆的。你太爷爷在日记里画过,说‘此物虽小,能碾乡愁’。”

阿月接过铜碾,触手冰凉,花纹里还嵌着点深褐色的粉末,大概是当年碾剩下的可可粉。她忽然想起日记最后那幅画——窗台上的苔盆边,就摆着个一模一样的小碾盘。

“中午用它碾点可可粉吧。”她摩挲着铜碾上的花纹,“掺在鹰嘴豆糕里,说不定有太爷爷当年想尝的味道。”

石磨还在转,薄荷茶在陶壶里咕嘟冒泡,玻璃棚里的可可花苞悄悄鼓胀了一丝丝。苏沐雪忽然指着棚顶喊:“快看!有蝴蝶!”一只蓝紫色的蝴蝶停在玻璃上,翅膀扇动时,把阳光折射成细碎的光斑,落在那株带花苞的幼苗上,像给它镀了层金边。

阿月忽然觉得,太爷爷说的“根系相连”,或许不只是种子扎进土里的根。那些藏在日记里的思念,刻在铜碾上的花纹,甚至此刻空气里飘着的豆香与薄荷香,都在悄悄扎根、蔓延,长成新的念想。

中午的蒸糕出锅时,蓬松得像朵云,混着可可粉的微苦和鹰嘴豆的清甜。大家坐在玻璃棚边,就着薄荷茶咬下去,舌尖先是凉丝丝的,接着涌上一股暖香。林峰忽然指着玻璃棚喊:“动了!那花苞好像又大了点!”

几个人又凑过去挤着看,鼻尖贴在玻璃上,呼出的热气在上面凝成白雾。阿月看着那枚米粒大的花苞,忽然明白——有些等待从来都不孤单,就像这可可豆要在异乡扎根,就像太爷爷的思念跨越山海,总有人陪着,一点点把日子熬出甜来。

暮色降临时,阿月把那只铜碾洗干净,放在玻璃棚最显眼的位置。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碾盘上的花纹投在泥土上,像张温柔的网,轻轻罩着那株带着花苞的幼苗。她仿佛听见太爷爷在日记里写:“待可可结果时,便是归期。”

而此刻,归期或许早已不是某个具体的日子,而是这育苗圃里,新抽的芽、磨出的粉、冒泡的茶,和身边人眼里闪着的光——它们凑在一起,就是最踏实的“此心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