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道种弥合，裂隙微光（1/2）

第三百七十九章 道种弥合，裂隙微光

冰冷、死寂、破碎的沉渊核心，林默如同被遗忘的顽石，盘坐在一片相对完整的暗银色结晶岩上。他闭合双目，面色苍白如纸，眉宇间凝结着挥之不去的痛苦与疲惫，每一次浅而悠长的呼吸，都伴随着身躯微不可查的轻颤。体内，那枚新生又残破的“墟皇道种”内部，诸般道韵仍在彼此冲突、撕扯，每一次对冲，都如同在他灵魂深处搅动刀锋。

但他已别无选择。

“龟息内守，心火为锚……”

神识沉入道种最深处，牢牢依附于那一点微弱的、却依旧炽烈燃烧的三色心火。心火虽小，却是他“守护”之道的核心，是此刻维系他存在、抵御道韵彻底崩溃的唯一支柱。他以无上毅力，强行忽略那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神魂的剧痛，将所有意念集中，小心翼翼地引导、梳理、安抚道种内部狂暴的能量。

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驾驭一叶即将散架的扁舟，稍有不慎，便是舟毁人亡。他不敢强行运转功法汲取外界能量，只能被动地、极其缓慢地，任由周围环境中同源的、属于“星辰终结”的冰冷死寂气息，如丝如缕，自然渗透、浸润他那破损的道种与近乎枯竭的经脉。这些气息与道种内原本属于星辰终结的道韵同根同源，虽然微弱，却如同润滑剂，能稍稍缓解、调和一部分最激烈的冲突。

这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道种内部细微的、缓慢的、如同水滴石穿般的变化。裂痕无法短时间弥合，但至少，在“心火”的维系和同源气息的缓慢滋养下，道种濒临彻底崩溃的趋势，终于被一点一点遏制住了。道种核心的搏动，虽然依旧微弱缓慢，但逐渐有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稳定下来的节奏，不再是之前那种随时会停止的濒死悸动。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炷香，或许是一天，又或许更久。当林默勉强从最深沉的龟息内守中抽回一丝心神，探查体内状况时，发现道种虽然依旧布满裂痕，诸般道韵的冲突依旧存在，但至少不再像最初那般狂暴、无序，而是陷入了一种相对僵持、暂时稳定的、脆弱的平衡状态。

“暂时……稳住了。” 他心中微松一口气，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沉重取代。这种稳定是暂时的，是建立在他不妄动灵力、不引动道韵、不遭遇外扰的基础上。道基的裂痕并未真正修复，只是被强行“粘合”住，根基依旧动摇。他此刻能动用的力量，恐怕不足全盛时期的十之一二，且每一次动用，都可能引动道伤反复，甚至直接导致道种崩溃。

就在这时，怀中“养魂莲玉”再次传来温润的暖意与清晰的意念波动，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与急迫。

“默儿，如何了？” 是父亲林天南，声音比之前更加稳定有力，显然莲玉的温养与隔绝效果极佳，父母的状态在缓慢好转，这也让林默心头稍安。

“已无大碍，暂时稳住。” 林默以神识回应，尽量让自己的意念平稳，“爹，娘，你们切勿担忧，静心休养便是。我还需一点时间，恢复些力气，才好探索出路。”

“默儿……” 母亲苏映雪温柔却带着哽咽的声音传来，“苦了你了……是爹娘拖累了你……”

“娘，莫要如此说。” 林默心中一痛，连忙安抚，“能救出您和爹，是孩儿此生最大的心愿。这点伤，不算什么。只要您和爹安好，萱儿平安，一切便都值得。”

提到萱儿，莲玉内短暂的沉默。显然，父母也无比担忧女儿的安危，只是怕给林默增加负担，强忍着没有追问。这份沉默的牵挂，更让林默心头沉重。

“放心，” 林默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与情绪，意念中透出坚定的力量，“萱儿吉人天相，又有南宫道友在侧，定能化险为夷。待我寻到出路，我们一家很快便能团聚。”

安抚了父母，林默重新凝聚心神。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虽布满血丝，疲惫不堪，却已恢复了基本的清明与冷静。他小心翼翼地，将微弱的神识如同触角般，向四周探出，避开那些依旧狂暴的能量乱流与不稳定的空间裂缝，重点探查他之前锁定的、沉渊最深处那片道韵最为混乱、空间结构最为脆弱的区域。

神识小心翼翼地掠过破碎的、如同琉璃熔铸又冷却的狰狞岩壁，穿过弥漫的、混合了毁灭与新生气息的混沌能量雾霭，避让开那些无声开合、吞吐着危险气息的空间裂缝……最终，艰难地触及了那片核心区域。

那里的景象，比他想象的更加诡异，也更加危险。

原本相对平整的暗银色“地面”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不断向内缓慢旋转、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暗银与淡金交织的、能量与空间碎片构成的、不稳定的“涡旋”。涡旋中心，是极致的黑暗与混乱，散发出令人心悸的、仿佛能撕裂神魂的波动。而在涡旋的边缘与更外围的区域，空间如同被揉碎的玻璃，布满了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如同破碎镜面般的、大小不一、明暗不定的空间裂痕与断层。这些裂痕极不稳定，时而扩张，时而收缩，时而湮灭，时而新生，有些后面是纯粹的虚空乱流，有些则隐约透出不同性质的、冰冷、死寂、灼热、或诡谲的能量气息。

这简直就是一片由空间碎片、混乱能量、不稳定的空间褶皱共同构成的、动态的、危险的、迷宫绝地。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在这种地方寻找出路，无异于大海捞针，且步步杀机。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穿过这些不稳定的空间裂隙去寻找可能存在的“通道”，便是靠近那片核心涡旋的边缘，都可能被狂暴的空间乱流撕碎，或是被卷入某个未知的、更加危险的绝地。

就在他神识仔细探查、评估风险，心头越发沉重，几乎要生出绝望之感时——

一点极其微弱、转瞬即逝、若非他神识极度凝聚、且对某种气息极为敏感、几乎不可能被察觉到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淡金色中夹杂着一丝微弱混沌星芒的、柔和而圣洁的、秩序净化道韵的波动，如同黑暗深海中，遥远灯塔闪烁了一下、随即被浓雾遮蔽的、微弱到极致的光点，自那片破碎空间迷宫深处、某一道极其不起眼、正在缓缓收缩、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湮灭的、细小空间裂隙的缝隙中，极其短暂地、泄露出来了一瞬。

那气息……

林默的心，猛地一颤。

虽然微弱到极致，虽然转瞬即逝，虽然混杂在混乱的能量波动中几乎难以分辨……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