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绳台阶(1/2)

第 9 章:血绳台阶

李婆的葬礼办得格外简单,巷里的街坊来了几个,大多是看在她生前为人和善的份上,没人愿意多待,生怕沾染上凶宅的晦气。沈念站在墓碑前,手里攥着李婆死前攥着的银簪,风卷起纸钱,落在她脚边,像一只只黑色的蝴蝶,带着死亡的气息。

茶馆老板走到她身边,递过来一杯热茶,“李婆是个好人,当年若不是她偷偷给玉芝送吃的,玉芝在三层根本活不了那么久。”

“您也知道玉芝被锁在三层?” 沈念抬头看他,指尖因用力攥着银簪而泛白,簪尖刺破皮肤,一丝鲜血渗出来,与银簪上的旧血渍融在一起。

老板点点头,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因回忆而加深:“我爹是当年戏班的班主,玉芝常来戏班听戏,每次都坐在最前排的角落,安安静静地绣着帕子。她绣的白玉兰活灵活现,连蝴蝶都能引过来。” 他呷了口茶,热气模糊了神情,“她和那小生就是在戏班认识的,那小生唱《游园惊梦》最是传神,玉芝每次都听得落泪。出事前一天,那小生还来找过我爹,揣着半袋银元,说要带玉芝走,去南方开个小绣坊过日子。可没想到,第二天就传来三层塌了的消息。”

“那小生后来怎么样了?” 沈念追问,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想起表爷日记里 “杀之,埋于后院” 的记载,喉咙一阵发堵。

老板的眼神暗了下来,望着老槐胡同的方向,声音低沉:“他不信玉芝死了,天天守在断头楼外,刮风下雨都不离开。表少爷派人打了他好几次,打断了他的腿,他还是拖着伤腿坐在楼门口,手里攥着玉芝送他的绣帕。有一天,他在楼外看到表爷扔出来的包裹,里面是玉芝的青布旗袍,上面全是血。当天晚上,他就跳河自杀了,死前还喊着玉芝的名字。”

沈念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她握紧银簪,指尖被簪尖扎出血来。她想起玉芝信里的话,想起戏票上 “玉芝同往” 的字迹,这对恋人,到死都没能再见一面,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葬礼结束后,沈念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断头楼。天空阴沉得可怕,狂风卷着乌云压下来,眼看就要下暴雨。她推开门,发现客厅的地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血线,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楼梯下,血线的尽头,是一个用血画成的箭头,指向楼梯上方,正是那面嵌着玉芝尸身轮廓的墙面。

她刚踏上第一级台阶,就听到 “轰隆” 一声炸雷,震得小楼都在晃动。紧接着,楼梯墙面突然轰然坍塌,碎石飞溅中,露出一道用血绳缠绕的台阶 —— 红绳用人发搓成,每一根发丝都在淌血,踩上去黏腻如踩腐肉,血水顺着脚趾缝往脚心里钻,带着刺骨的凉。

台阶的尽头,挂着一幅白玉兰门帘,门帘上的花瓣是用鲜血绣成的,还在往下滴着血珠,与玉芝绣帕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头顶传来木屐 “嗒嗒” 的声响,与她修复的评弹唱本里《游园惊梦》的节奏完全一致,悠扬却诡异,像是玉芝在唱,又像是她的冤魂在哭诉。

沈念握紧手中的修复刀,一步步往上走,每走一步,台阶就发出 “吱呀” 的呻吟,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重量,又像是无数冤魂在哀嚎。走到台阶中间时,红绳突然勒紧她的脚踝,发丝钻进皮肤里,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扎。

她低头一看,血绳里竟缠绕着无数细小的人头,都是巷里街坊的模样,有李婆,有卖糖画的老汉,还有几个已经过世的老人,他们张嘴喊着 “真相”“冤屈”,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让她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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