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定突厥（2/2）
毕玄已然走出帐外，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眼神极其复杂地看着缓步走来的霍雨浩，那目光中有愤怒、有不甘、有屈辱，却独独再无之前睥睨天下的狂傲。
赵德言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脸色苍白如纸，眼神躲闪，根本不敢去看霍雨浩。
“毕玄，”霍雨浩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突厥人的耳中，直抵心灵，“带着你的人，退出长城，并以你武道之心立誓，有生之年，永不南犯。
否则，今日之后，草原将再无‘武尊’之名，金狼旗也将彻底化为历史的尘埃。”
毕玄浑身剧烈一震，死死盯着霍雨浩，仿佛要将他看穿。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绝非虚言恫吓。
那深不可测的精神力量，那诡异霸道、能克制他炎阳奇功的寒冰绝学，还有那完全无法揣度的境界……
自己身受重伤之下，绝无半分胜算。甚至，对方若真不顾代价，今日真有极大可能将他这位突厥精神象征彻底留下。
沉默。令人窒息般的死寂笼罩着整个突厥大营，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突厥勇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心满是冷汗。
许久，毕玄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苍老了十岁不止，他艰难地闭上眼，喉结滚动，又缓缓睁开，声音干涩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好。我毕玄，以长生天之名，以我武道前程立誓，即刻退兵，有生之年，绝不率军南下一步！若违此誓，人神共弃，武道崩殂，万箭穿心而亡！”
誓言一出，所有紧绷着神经的突厥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屈辱感涌上心头，却无一人敢出声反对，甚至无人敢流露出不满。
霍雨浩微微颔首：“记住你的誓言。” 他的目光转而扫向毕玄身后瑟瑟发抖的赵德言，语气转冷，“还有你，以及你背后那些见不得光的魔门。
中原之事，非尔等魑魅魍魉可觊觎。若再敢勾结外族，祸乱神州，天涯海角，我必亲自诛之，绝不容情。”
赵德言冷汗涔涔而下，瞬间湿透重衣，头几乎垂到胸口，连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有半分言语。
霍雨浩不再多言，仿佛做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在一片死寂与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飘然而去。
自始至终，未出一招，却已逼得突厥二十万铁骑低头臣服，武尊立下毒誓退兵。
北境绵延的烽烟，至此，骤然熄灭。
消息传回洛阳，举朝震惊，继而陷入狂喜的海洋。李渊当即狂喜地下旨，大赦天下，犒赏三军，尤其是对霍雨浩，封赏之隆重浩大已无法用言语形容，虽明知他可能不在意，但必须倾尽所有以表明朝廷的态度与尊崇。
而南线，李靖大军挟大胜之威，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宇文化及弑君逆贼，失道寡助，部下离心离德，连战连败，已如瓮中之鳖，退缩江都孤城，覆灭只在旦夕之间。
天下大势，至此已如皓月当空，无比明朗。
当霍雨浩班师回到洛阳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盛大欢迎。李渊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出城十里，以近乎谦卑的姿态相迎。
是夜，皇宫大庆殿，灯火通明，盛大的庆功宴如期举行。
李渊高举金杯，面对满朝文武、各方使者，激动得面色潮红：“国师之功，旷古烁今，足以比肩日月！朕得国师，实乃天佑大唐，如周文王得吕尚，汉高祖得张良！自此天下归一，四海宾服，指日可待！朕，敬国师！”
群臣纷纷躬身附和，歌功颂德之声溢满殿宇，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霍雨浩坐于李渊下首最尊贵的首位，神情依旧平淡如水，只是出于礼节微微举杯示意。
他看着殿中翩跹的歌舞升平，看着李渊那志得意满、却又暗藏一丝不安的兴奋，看着李建成、李元吉眼中无法完全掩饰的忌惮与不甘，看着各方使者脸上敬畏与谄媚交织的复杂眼神……
他心中了然，北方的蛮族威胁暂时解除，南方的战事也即将尘埃落定。但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
天下统一后的权力分配，新旧势力的融合与碰撞，以及……他这位拥有着颠覆性绝对力量的“国师”，该如何自处，又如何确保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能走向他所期望的、那个真正太平繁盛的未来，而非另一个轮回的开始。
庆功宴结束后，霍雨浩婉拒了李渊兴致勃勃的进一步宴请与深谈，回到了自己那奢华却冷清的国师府。 寇仲和徐子陵早已等候在此，他们虽获封赏，却更习惯待在这里。
“大哥，如今北方已定，南方也快打完了，天下眼看就要太平了，咱们接下来干嘛？总不能天天在这洛阳城里待着吧？”
寇仲兴奋地问，他如今虽是名震天下的少年将军，但骨子里还是那个渴望冒险、闲不住的寇仲。
徐子陵则更为细心敏锐，他低声道：“大哥，今日宴席上，我看朝廷里有些人，看我们的眼神很不对劲，充满了算计，特别是李建成和李元吉那边……还有那些世家门阀的代表，笑容底下都藏着东西。”
霍雨浩负手立于窗前，望着洛阳城中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沉默片刻，缓缓道：
“乱世即将结束，但人心的博弈，权力的争斗，永远不会停止。我们的事，还远未到完结之时。”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两位兄弟，眼中闪烁着深邃而睿智的光芒： “等李靖拿下江都，彻底平定南方后……”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决然： “我也是时候，该去寻找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了。此地，并非我久留之乡。”
寇仲和徐子陵闻言，身体皆是不由自主地一震，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愕、茫然与浓得化不开的不舍。
他们早已习惯了追随这位大哥，从未想过分别竟会如此突然地摆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