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理（1/2）

霍雨浩拖着疲惫却依旧挺直的身躯，远远望见了那座雄踞于苍洱之间的古城。青灰色的城墙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城楼上两个厚重大字——“大理”。

这一路行来，风餐露宿，苦不堪言。陌生世界的荒郊野岭，人烟稀少，偶遇的几户山民也都自身贫苦，哪里有余力接济他这个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的外乡少年？

全仗着魂师体质远超常人，他才硬生生扛了下来，靠着辨认可食用的草根、野果和清冽的溪水维持着体力，一路问询，终于找到了这座传闻中的都城。

城门口车马行人络绎不绝，其中也不乏与他一般衣衫褴褛者，守城的兵士只是例行公事地扫视，并未阻拦。霍雨浩混在人群中，低着头，顺利地进入了这座南诏古都。

一踏入城门，一股独特的温润气息便扑面而来。它并非单纯的湿润水汽，其中更混合了浓郁的檀香、某种不知名的清雅花香，还有一种……仿佛能涤荡心灵的宁静氛围。这气息丝丝缕缕，钻入鼻窍，竟神奇地将他连日奔波积攒下的风尘仆仆与内心焦躁洗去了几分。

他忍不住抬头细细打量。只见街上行人步履从容，面容上大多带着一种他在斗罗大陆从未见过的平和与安详。

即便是挑着担子吆喝叫卖的小贩，眉眼间也少有斤斤计较的市侩和为生计奔波的愁苦，反而透着一股知足常乐的豁达。

更令他惊奇的是，那低沉而庄严的诵经之声并非仅仅从远处山腰那座金碧辉煌的寺庙中传来，竟也隐隐约约地从街巷深处、从寻常人家的窗棂里飘散出来，与檐角风铃的叮咚清音、商贩软糯悠长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仿佛编织成了一张无所不在的、令人心安的网。

几个垂髫小儿嬉笑着从他身边跑过，口中念念有词。霍雨浩凝神细听，他们奶声奶气背诵的，竟是“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的经文，虽不解其意，却背得极为熟练。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霍雨浩心中充满了好奇与震撼。这里的民风与他认知中的世界截然不同。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见人群围拢，他心下微紧，下意识地以为遇到了什么纷争。挤进去一看，却见一名须眉皆白的老僧正盘坐于地，面容慈和，对周围形形色色的听众——有衣着光鲜的富户，也有短衫赤脚的劳力。

娓娓讲述着“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放下执着，心得自在”等浅显却又发人深省的佛理。听众皆屏息静气，面露虔敬。方才的骚动，原是后来者为了寻个更好的听法位置所致。

一股极其浓郁、深入市井骨髓的宗教气息。

这是霍雨浩最直观的感受。此刻，他正坐在一个临时搭起的粥棚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也多亏了此地盛行佛教，讲究布施积德，他才能在这饥肠辘辘之时，得到这难得的救济。

“小兄弟，看你这身板还算壮实，不像久饿之人，是遇到难处了吧？有没有兴趣找点活计干，总强过流浪街头。”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霍雨浩转头，见是一个同样在喝粥的男子，约莫三十岁年纪，生得獐头鼠目，眼神闪烁，不像个良善之辈。

初入世的霍雨浩并未多想，老实答道：“这位大叔，我初来乍到，确实需要谋生。您有什么门路吗？”

一旁分发粥食的小厮闻言，只是不易察觉地微微摇了摇头，并未出声提醒。

那男子眼睛一亮，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巧了，我这儿正有个好差事，是给城里一位大户人家做短期帮工，管吃管住，工钱也给得丰厚。你要是愿意，吃完粥我就带你去见工头。”

听说能挣钱安身，霍雨浩当下便点头答应。那男子快速喝完粥，便领着霍雨浩离开热闹的主街，七拐八绕，穿行在越来越偏僻狭窄的巷弄里。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一处门户紧闭、看起来颇为破败的院落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