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扫地僧（2/2）

扫地僧继续缓缓道：“慕容居士，你妄动无明，编造谣言，挑起纷争，致使无数人家破人亡，只为那镜花水月般的复国大梦。殊不知‘王霸雄图，血海深仇，尽归尘土’。你所执着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徒增罪业罢了。”

他又看向萧远山：“萧居士，你为报血仇，隐忍多年，其情可悯。然仇恨如火，灼人先灼己。你欲杀乔氏夫妇，害玄苦，嫁祸亲儿，种种行径，与你憎恨之人又有何异？这三十年来，你可曾有一日得到真正的安宁？”

老僧每一句话都如同暮鼓晨钟，重重敲在萧远山和慕容博的心头，也敲在乔峰和玄慈的心上。他们半生执着，被这老僧寥寥数语便道破了根源与虚妄。

慕容博兀自强辩：“老和尚休得胡言！我……”

然而，他话音未落，扫地僧的身影倏然晃动，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便出现在了慕容博面前。

慕容博大骇，本能地使出最精妙的招式格挡退避。但在那老僧轻轻一拍之下，他所有的防御竟如同纸糊一般。啵的一声轻响，扫地僧的手掌已按在他的百会穴上。慕容博浑身一震，眼神瞬间呆滞，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气息全无。

萧远山和乔峰见状大惊失色，乔峰更是怒喝一声：“休想伤我父！”降龙十八掌全力而出，掌力排山倒海般轰向扫地僧后背。

那老僧却不闪不避，也未回首。乔峰那足以开山裂石的掌力轰至其身后三尺之外，便似遇上了一层柔软之极、却又坚硬之极的无形屏障，发出一阵轻微的嗤嗤声响，竟如泥牛入海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而就在乔峰出掌的同时，扫地僧的另一只手也已同样轻描淡写地按在了因惊骇而失神的萧远山的顶门上。萧远山闷哼一声，也随即倒地“气绝”。

电光火石之间，两位搅动武林风云的绝顶高手，竟如同婴儿般被这扫地老僧“轻易击杀”。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被这老僧深不可测的武功和雷霆手段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扫地僧并未停手。他俯下身，将慕容博和萧远山的“尸身”扶起，让他们双掌相对。自身则伸出双掌，分别抵住二人背心，精纯无比的内力缓缓渡入。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只见慕容博和萧远山两人头顶渐渐冒出白气（慕容博）和黑气（萧远山），脸色忽红忽白，仿佛体内正进行着剧烈的变化。

片刻之后，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已然“气绝”的慕容博和萧远山，竟先后发出轻微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们眼中的仇恨、暴戾、疯狂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梦初醒般的茫然、澄澈，以及深深的疲惫与悔恨。

扫地僧收掌而立，声音依旧平和：“死过一次，方知生之可贵，恨之虚妄。两位居士，此刻可曾明白了？”

萧远山与慕容博对视一眼，竟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感悟。两人挣扎着爬起，向着扫地僧缓缓跪拜下去，泪水长流：

“多谢神僧点化！弟子……弟子明白了！往日罪孽，皆因执念而起……种种冤仇，犹如梦幻泡影……弟子愿皈依我佛，忏悔罪业，余生青灯古佛，再不问世事恩怨……”

短短时间内，一场弥天血仇，竟在这扫地老僧的佛法与神通之下，化为无形。

扫地僧微微颔首，目光最终落在霍雨浩身上，眼中似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意味：“小居士，非常人，行非常事。尘缘了时，自有归处。”

霍雨浩心中猛地一震，仿佛内心的秘密被一眼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