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永不屈服的战神雕塑(1/2)

民国二十九年深秋,重庆的雨,带着巴山特有的缠绵与寒意,将朝天门码头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中。铅灰色的天幕下,浑浊的江水拍打着石阶,发出沉闷的呜咽。突然,雨幕深处炸开一串刺目的猩红,那不是天边迟来的闪电,而是生命骤然绽放又迅速凋零的血花。

秦海龙一脚踹开摇晃的木箱,樟木的碎屑混着雨水飞溅。“砰!砰!砰!”双枪齐发的轰鸣,如同惊雷滚过江面,震得檐角垂挂的雨帘簌簌坠落。两名试图翻越铁丝网的日伪特务,身体猛地一顿,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攫住,随即像断线的木偶般栽进奔腾的江水里。溅起的水花混着暗红色的血珠,在探照灯惨白的光柱下划出诡异的弧线,旋即被冰冷的雨水吞没,只留下江面上迅速晕开的淡淡红雾。

“他娘的!给老子把缺口堵死!”秦海龙低吼一声,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他粗暴地扯掉被流弹划破的警服领口,露出脖颈下虬结如老树根般的肌肉线条。冰冷的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冲刷着硝烟与尘土,在刚毅的下巴上凝成黑色的水珠,如同淬火的钢珠般滚落。但这一切,都丝毫没能冲淡他那双虎目里燃烧的烈焰——那是愤怒,是仇恨,是绝不退让的决绝。他反手将发烫的空弹匣甩向左侧,动作行云流水,右手顺势从腰间武装带上拽出新弹匣,“咔嚓!咔嚓!”两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如同死神的催命符,两把手枪再度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将又一名试图靠近的特务撂倒在地。

码头仓库区,此刻已彻底化作人间修罗场。刺鼻的硝烟味混杂着血腥味、柴油味以及雨水的湿气,弥漫在每一寸空间。日军特高课少佐渡边一郎精心策划的军火走私船被意外截获后,潜伏在重庆城内的特务网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三百余名日伪分子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妄图夺回那批主义武装一个整编旅的武器弹药。而挡在他们必经之路上的,只有秦海龙带领的区区几十名刑侦队队员——这支平日里负责维护市井治安、抓捕偷鸡摸狗之徒的警察队伍,此刻却成了用血肉之躯铸就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他们身后,是重庆城,是千千万万无辜的百姓。

“秦队!西南角顶不住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嘶吼声传来,是年轻警员小李。他抱着一挺汤姆逊机枪,正拼命地向掩体后扫射,滚烫的枪管在冰冷的雨夜里腾起阵阵白雾,枪管上的散热孔甚至能看到微微的红光。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特务如同鬼魅,正利用巨大的集装箱做掩护,进行着精确的点射,火力压制得小李他们抬不起头。不远处,两名警员已经倒在血泊中,生死未卜,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雨水,缓缓向四周蔓延。

秦海龙的瞳孔骤然缩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角余光瞥见左侧一名特务正准备转移位置,秦海龙毫不犹豫,左手枪响,子弹精准地打掉了那名特务的半边脑袋,红的白的东西喷溅而出,场面惨不忍睹。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右手枪的子弹也如长了眼睛般,精准地钻入另一名特务的咽喉,那特务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捂着脖子,带着满脸的难以置信倒了下去。解决掉两个威胁,秦海龙一个翻滚,动作迅捷如豹,躲到了一根断裂的水泥柱后。他迅速摸出腰间最后两枚手榴弹,粗糙的手指熟练地扯掉保险栓,将拉环套在小指上,然后在手边的钢盔上用力磕了磕——这是他多年实战摸索出的技巧,能确保引信的可靠点燃。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全然不顾耳边呼啸而过的子弹。

“都给老子看清楚了!”他如猛虎下山般跃出掩体,左臂肌肉贲张,青筋暴起,两枚手榴弹被他奋力掷出,划出两道凌厉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向那三个特务藏身的集装箱附近。“这才叫他娘的警察!”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既是在鼓舞士气,也是在宣泄心中的怒火。

“轰!轰!”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同时响起,大地都为之颤抖。气浪裹挟着泥沙、碎石和集装箱的铁皮碎片冲天而起,强大的冲击波甚至削断了旁边一根摇摇欲坠的木质电线杆。秦海龙借着爆炸产生的浓密烟尘,如离弦之箭般突进,双枪交替射击,弹无虚发,转眼间已冲到仓库二楼的入口。透过破碎的玻璃窗,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又憎恶的身影——渡边一郎!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看似文质彬彬,实则心如蛇蝎的恶魔,正指挥着手下,试图从仓库后方的货运缆车通道突围。渡边一郎的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冷笑,仿佛胜券在握,全然没有注意到头顶阴影中,一头复仇的猛虎正悄然蛰伏,眼中闪烁着噬人的寒光。

“想跑?”秦海龙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嗜血的快意。他舔了舔溅到唇边的温热血沫,那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被流弹擦伤留下的。突然,他扯开嗓子,用一种近乎撕裂的嗓音,唱起了那首早已深入骨髓的《松花江上》。歌声跑调跑得厉害,沙哑难听,甚至带着喘息和枪声的伴奏,却在这风雨飘摇、生死一线的夜晚,穿透了所有的嘈杂,回荡在仓库的每一个角落。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这歌声,如同一种无形的力量,竟让原本有些慌乱的警员们瞬间稳住了阵脚。他们想起了沦陷的故土,想起了流离失所的亲人,想起了身上的责任。是的,他们不能退,也退不起!

秦海龙踩着摇晃的铁制楼梯,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俯冲而下。右手枪托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碎了一名试图拦截的特务的鼻梁,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和骨头碎裂的声音,那特务抱着脸倒了下去。几乎在同时,左手枪管已经顶住了另一个家伙的太阳穴,秦海龙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剧烈的颤抖和急促的呼吸。他没有丝毫犹豫,手指用力扣动扳机——“砰!”温热的鲜血混合着脑浆溅了他满脸,黏腻而腥甜。秦海龙毫不在意,只是胡乱地抹了一把脸,那双燃烧着怒火的虎目,死死锁定了不远处的渡边一郎。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仓库内的空气仿佛被点燃,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血腥与硝烟的味道。秦海龙那悍不畏死的身影,如同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炬,瞬间点燃了刑侦队队员们胸中压抑已久的血性与怒火。

老刑警王奎,右腿在先前的冲突中已被流弹擦伤,此刻却仿佛不知疼痛。他紧咬牙关,汗水混着血水从额头滑落,浸湿了鬓角的白发。手中那根陪伴多年的警棍,此刻成了他最可靠的武器。面对一个试图从侧面突袭的特务,王奎猛地一个踉跄,却借着这股势头,用尽全身力气将警棍砸向对方的膝盖。只听“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伴随着特务凄厉的惨叫,那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瘫倒在地。王奎喘着粗气,用警棍支撑着身体,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仿佛一头受伤的雄狮,仍在扞卫着自己的领地。

法医老刘,平日里总是与冰冷的器械和无声的逝者打交道,此刻却判若两人。他不知从哪个破损的木箱里,竟翻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刀刃虽钝,却挡不住他此刻的勇猛。他双眼赤红,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嚎叫着冲向仓库另一侧被特务突破的缺口。那里堆放着几个空木箱,老刘用尽平生力气,将一个沉重的木箱劈成两半,又用断裂的木板死死抵住摇摇欲坠的门框,硬生生用血肉之躯和简陋的“工事”堵住了特务的又一次冲锋。木屑纷飞中,他的手臂被划伤,鲜血顺着刀柄流淌,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顶着,嘴里还咒骂着:“狗日的小鬼子,想过去?先从我老刘的尸体上踏过去!”

就连队里平时最文弱的档案员小张,那个戴着眼镜、说话总是细声细气的年轻人,此刻也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他看着楼下试图利用楼梯间阴影进行迂回包抄的一小队特务,脸上血色尽褪,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但当他看到秦队长在前方浴血奋战的背影,看到身边战友们一个个倒下又爬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从心底涌起。他猛地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身旁一个沉重的铁皮文件柜推向楼梯口。文件柜顺着陡峭的楼梯轰然滚落,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特务们猝不及防的惊呼,将那一小队特务砸了个人仰马翻,惨叫声和咒骂声瞬间响彻楼道。小张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镜也掉在了地上,镜片碎裂,但他看着自己造成的“战果”,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混杂着恐惧与兴奋的复杂笑容。

“秦海龙!”

一声暴怒的嘶吼如同炸雷般响起,穿透了仓库内嘈杂的厮杀声。渡边一郎,那个穿着笔挺军装、面容阴鸷的日本少佐,终于摆脱了两名警员的纠缠。他看着那个如同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不断收割着他部下生命的中国警察队长,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与杀意。这个中国人,简直是他今晚最大的噩梦,是阻碍他完成任务的最大障碍!渡边狞笑着,手中的武士刀猛地一挥,劈开了身边一名试图阻拦他的年轻警员的手臂,鲜血喷溅了他一脸,他却毫不在意,用手背随意一抹,猩红的目光死死锁定了秦海龙,一步步逼近:“你的死期到了!支那人!”

话音未落,渡边一郎手腕一翻,寒光凛冽的武士刀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如同毒蛇吐信,直劈秦海龙的面门!刀风凌厉,带着一股森寒的杀气,让人几乎窒息。

然而,秦海龙却不退反进!

在这生死一线间,他的眼神异常冷静,仿佛早已预判了对方的攻击。他猛地矮身,如同狸猫般灵巧地让过刀锋,那冰冷的刀风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就在渡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秦海龙左手闪电般抬起,黑洞洞的枪口死死顶住了渡边一郎的心口!

“砰!”

扳机被扣动,然而,预想中的枪声并未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声令人心悸的空膛声!

“咔嚓——”

这声轻响在嘈杂的战场中显得格外刺耳,如同死神的叹息。

渡边一郎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狰狞到极致的笑容:“哈哈哈!没子弹了吗?真是天助我也!”他手腕如同风车般猛地翻转,下落的武士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回撩,刀光如练,带着致命的弧度,缠向秦海龙的脖颈!速度之快,根本不给秦海龙反应的时间!

千钧一发之际!

秦海龙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生死关头,他的反应快如闪电。他突然松开了右手紧握的左轮手枪,那把打空了子弹的枪“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的右手如同铁钳般,闪电般抓住了渡边一郎持刀的手腕!那只手,平日里握笔签发文件,此刻却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秦海龙将全身的力量、愤怒、以及对侵略者的刻骨仇恨,全部灌注到这条右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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