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柴荣的雄心(1/2)
邺城的寒风吹透了军帐的缝隙,将烛火吹得摇曳不定。赵匡胤解开腰间的布带,把那根磨得光滑的青竹棍靠在案边,棍身上还留着昨夜演练时磕碰出的细小凹痕。帐外传来巡逻士兵换岗的甲叶声,他走到窗边,望着校场尽头那片被月光照亮的空地——两年前,他就是在那里第一次听到逍遥子说“刚柔并济”,那时练的正是那套后来在龙门渡大显身手的“耕战拳”。
“匡胤还没歇着?”帐帘被轻轻掀开,柴荣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手里提着个食盒,“王参军说你昨夜又在校场练到三更,特意让伙房留了些热汤饼。”
赵匡胤连忙迎上去,接过食盒放在案上。热气从盒盖缝隙钻出来,混着葱花的香气,驱散了帐内的冷意。“谢主公挂心,”他拿起一块汤饼,咬下时烫得直哈气,“总觉得这棍法还差些意思,想趁着月色再琢磨琢磨。”
柴荣在案边坐下,看着那根青竹棍:“你这‘耕战拳’在龙门渡时就已大成,一拳震退厉百川的毒奴,连段尘先生都赞过‘有古战场的悍勇’。怎么练起棍法反倒谨慎起来?”
提到龙门渡,赵匡胤的动作慢了些。他想起那天黄河岸边,自己一拳砸在厉百川的毒雾上,拳风与毒气碰撞时炸开的白浪,想起逍遥子当时说那句“留三分力护己,出七分力制敌”。那时他才真正明白,两年前逍遥子指点的“刚柔并济”,不是让拳变软,是让每一分力气都用在该用的地方——就像农人耕地,既要深耕入土,又要留着力气稳住犁头,不然只会把田垄翻得七零八落。
“正是因为拳法学通了,才觉得棍法更要用心。”赵匡胤放下汤饼,拿起青竹棍在手里转了个圈,棍梢划过地面,带起细碎的木屑,“拳是近身搏杀的功夫,棍却能隔着丈许伤敌。军中弟兄大多是庄稼汉出身,用棍比用枪顺手,若是能创一套简单易学的棍法,遇上重甲骑兵时,至少能多几分胜算。”
他走到帐中空地,随手使出一招“横扫千军”,青竹棍带起的风声让烛火猛地一暗:“您看这招,用的还是‘耕战拳’里‘翻土’的劲道,但棍长,力道得从腰胯走,顺着手臂拧出去,就像扬场时甩木锨那样,看似猛,实则巧劲藏在最后一截——这还是上次听段兄说‘苗疆人甩蛊绳’时悟到的。”
柴荣看着他的动作,显然已能将“耕战”二字的精髓融到兵器里,不由得点头:“你这心思用得对。乱世用兵,不光要靠勇,更要靠巧。就像你在田埂上练拳,能从挥锄头里悟出招式,现在从甩木锨里悟棍法,本就是一个道理。”
帐外的风渐渐停了,远处传来更夫敲打的三更梆子声。赵匡胤收了棍,额上渗着细汗,却一点不觉得冷。他忽然想起逍遥子那卷兵策里夹着的纸条,上面画着个简单的图:左边是柄锄头,右边是杆长枪,中间用线连着,写着“农器即兵器,战场即田畴”。当时不懂,此刻握着青竹棍,才明白那意思——护境安民,本就和守着自家田垄不让野兽糟蹋是一个道理,既要打得狠,又要守得稳。
“方才在帐外,听到你和弟兄们说李守贞要反?”赵匡胤忽然问道,把话题转到军务上。
柴荣从怀里掏出份密报,上面盖着澶州的朱印:“郭威将军送来的,说李守贞已和辽国的使者在河中府见过面,许了他们三座盐池,换五千骑兵助战。”他用指尖点在密报上的“盐池”二字,“这老狐狸打的好算盘,以为靠辽国就能坐稳关中,却不知耶律阮那厮最是反复无常,怕是转头就会把他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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