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破碎虚空之论（2/2）

“那……值得去试吗？”赵匡胤忍不住问，他虽觉得这传说太过玄乎，却也被那份“超脱”的意境吸引——若是真能打破天地束缚，那该是何等的力量？

逍遥子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语气也郑重了几分：“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他顿了顿，看着段思平，“但段兄想必也明白，越是缥缈的路，越凶险。武道练到那般境界，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尽废，重则爆体而亡。更何况，那嵩山遗迹藏着什么，谁也说不清，或许不是机缘，而是陷阱。”

段思平默然点头。他追寻这传说多年，自然知道其中的凶险。当年那老武师便是因强行冲击境界，导致经脉尽断，才落得那般下场。可越是如此，他心中的念头就越坚定——人活一世，总得有个值得拼命去追寻的目标，哪怕那目标虚无缥缈，也好过浑浑噩噩过一生。

“先生说得是。”段思平的声音平静却坚定，“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该去看看。武道之路，本就是在刀尖上行走，若是怕了凶险，从一开始就不该拿起兵刃。”

赵匡胤看着段思平，又看看逍遥子，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武道”的理解太过浅薄。他一直以为武功是用来杀敌、用来建功立业的，却没想过，这世间竟有人将武道当成一条通往未知的路，哪怕前方可能是万丈深渊，也愿意一步步走下去。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满了龙门渡的岸边，照亮了地上的血污与兵刃，也照亮了三人脸上各异的神情。段思平的眼中是追寻的执着，赵匡胤的脸上是初闻的惊奇与思索，逍遥子的神情则依旧淡然，仿佛早已看透了这世间的种种执念。

黄河的浪涛在晨光中奔腾不息，像是在诉说着亘古不变的道理。段思平知道，无论嵩山遗迹藏着什么，他都必须去走一遭，这不仅是为了武道的极致，也是为了给自己这大半辈子的追寻，一个交代。赵匡胤则在心里暗暗记下了“破碎虚空”与“嵩山遗迹”这两个名字，少年人的心里，除了平定乱世的抱负，又多了一份对未知世界的好奇。逍遥子望着远方的嵩山，指尖轻轻敲击着岩石，像是在计算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没有人再继续这个话题，却都知道，这四个字已在彼此心里留下了印记。就像黄河水总会奔流向东，有些念头一旦生根，便会顺着自己的轨迹，慢慢生长，直到某天，指引着人走向该去的地方。

张猛已经清点完人数，走到赵匡胤身边低声禀报着什么。赵匡胤点了点头，转身对段思平和逍遥子抱了抱拳：“段兄，先生，我们该启程了。厉百川虽退，却难保不会回头，我们得尽快将剩下的弟兄带回营中。”

段思平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与你们同行一段，也好有个照应。”

逍遥子微微一笑：“我也正要往嵩山方向去，正好顺路。”

三人相视一笑，仿佛昨夜的闲谈只是一场梦，又仿佛那场闲谈已将他们的轨迹，悄然引向了同一个方向。阳光正好，前路漫漫，黄河的涛声在身后送行，而关于“破碎虚空”的传说，才刚刚在这乱世之中，掀开了一角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