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耶律斜轸的成长(1/2)
塞北的寒风,似乎永远比中原来得更早、更烈,也更能锤炼筋骨与意志。上京临潢府外的广袤草原与起伏丘陵,在深秋时节已是一片苍黄,天空高远而澄澈,唯有盘旋的鹰隼与呼啸的北风,见证着这片土地上永不停息的生机与竞争。对于辽国年轻一代的将领翘楚耶律斜轸而言,这片土地不仅是他成长的地方,更是他舔舐伤口、淬炼锋芒的熔炉。
自当年协同慕容龙城、厉百川、鸠摩罗什等人,于宋辽边境及中原武林屡次掀起波澜,意图牵制甚至重创新兴的宋朝,最终却多以受挫告终,尤其是宋军北伐期间,他率领前锋部队与宋军交锋,遭遇段思平,竟被对方以一根随手折来的青竹杖,施展出神入化的剑法,轻描淡写地破去他赖以成名的密宗邪功“血影刀”与诡谲身法,如果不是段思平手下留情,他几乎当场毙命——那次惨败,如同一盆混杂着冰碴的冷水,狠狠浇在了这位素来自负桀骜、阴狠毒辣的年轻贵族头上。
回到辽国后,耶律斜轸经历了长达数月之久,精神上的冲击与挫败感,却久久难以平复。他出身显赫,天赋过人,年纪轻轻便将家族传承与密宗邪派武功结合,自创一路阴狠毒辣、迅捷诡异的功夫,在辽国年轻一辈中罕逢敌手,加之心思缜密,手段狠决,深得部分贵族与后族赏识,被视为军界未来的明星。段思平那仿佛来自另一个层次的、举重若轻的一击,不仅打碎了他的武功,更几乎击碎了他的自信与赖以生存的骄傲。
最初的狂怒与不甘过后,在养伤的孤寂与反复咀嚼失败的过程中,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东西,开始在他心中滋生。他不再是那个只知凭借天赋与狠辣横冲直撞的莽夫。他开始真正审视自己,审视对手,审视这个天下。
武学上,他意识到自己过去所追求的“邪”、“诡”、“毒”,固然能出奇制胜,对付寻常高手绰绰有余,但遇到段思平、逍遥子那等已将武学升华至“道”的层次的绝顶人物,便显得根基虚浮,境界不足。那根青竹杖上蕴含的,并非多么复杂诡异的招式,而是一种对力量本质的深刻理解与运用,一种浩然博大、却又无孔不入的“正”。以邪克正,若邪不足以压正,则反受其制。
他并未放弃自己武功中阴狠迅捷的特点,那是他的根本,也是最适合草原民族搏杀的风格。但他开始尝试为其注入更扎实的根基。他重新捡起家族传承的、源于契丹骑射与近身搏杀的正统武学,苦练弓马之力,打磨筋骨体魄,将那股草原儿郎天生的悍勇与耐力,融入内力修炼之中。同时,他也没有完全摒弃密宗武学中那些有用的技巧与运气法门,而是尝试以更稳固的内力根基去驾驭它们,去除其中过于急躁、损害自身的部分,保留其诡异多变与精神震慑的特性。他常常独自深入草原或深山,观察狼群捕猎的协作与耐心,鹰隼俯冲的精准与凌厉,狂风掠过草海的连绵与无可阻挡,从中感悟力量运用的自然之道。他的武功,渐渐褪去了一些浮华与躁戾,多了几分沉凝与扎实,虽未达到脱胎换骨的地步,但确已不可同日而语。
兵法战略上,他的成长更为显着。过去他倾向于凭借个人武勇与小股精锐的机动性进行奇袭、骚扰、破坏,这种战术在局部往往能取得不错效果,但面对宋朝日益稳固的边防与曹彬等名将统筹的大军团作战,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难以影响大局。他反思与慕容龙城等人的合作,虽偶有成效,但更多是互相利用,难以形成真正合力,且过于依赖江湖手段,非治国平天下之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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