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华山剑鸣（2/2）

他没有立刻舞动，而是静静地站着，让身心与这方天地的“风势”完全同步。忽然，一阵特别强劲的、打着旋儿的侧风从斜刺里袭来！陈清玄几乎是本能地，手腕一抖，铁剑顺势划出，剑尖颤动着，并非直刺，而是带着一种奇妙的弧线与颤动，仿佛不是他在运剑，而是那阵风在引导着剑锋！剑刃破风，发出一种不同于寻常剑风的、更为清越悠长的轻鸣，竟隐隐压过了周围的风吼声，如同凤唳九天，清澈入云。

一剑既出，灵感如泉涌。他不再刻意控制招式，而是彻底放开身心，以剑为媒，以身为枢，去呼应、去引导、甚至去“演绎”周遭那千变万化的风！时而剑走轻灵，如春风拂柳，轨迹曼妙难测；时而剑势陡急，如朔风卷地，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决绝；时而剑光缭绕，如旋风扶摇，将自身护得滴水不漏；时而又凝于一点，如寒风透骨，锐利无匹地刺出……

他脚下的步法也随之变化，不再是寻常的弓马步桩，而是变得极其轻捷灵动，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借着风势或岩石棱角，腾挪转折，仿佛失去了重量，与这险峻山势融为一体。剑招与步法相合，渐渐衍生出许多精妙的变化。他发觉，若能预判甚至引导风的细微变化，剑招便能更快、更诡、更省力，威力也更大。

不知不觉，他已在这方平台上演练了许久。铁剑在他手中，仿佛真的活了过来，不再是死铁，而成了风之延伸。剑锋破空之声，清越连绵，时而如松涛阵阵，时而如溪流潺潺，时而如鹤唳长空，与这华山的天风云海、松涛石韵，交织成一曲宏大而玄妙的自然交响。

终于，他收剑而立，气息微促，额角见汗，但双眸中的神采却前所未有地明亮。他低头看着手中这柄仿佛也沾染了一丝山岳灵性的铁剑，心中波澜起伏。这套剑法，脱胎于他对华山风势云态的感悟，隐隐也受到了传说中那场至高论道所残留的、强调“顺应自然”、“无相无形”武道意境的影响（尽管他并不自知具体影响何在），终于在他心中形成了清晰的脉络与核心要旨。

“此剑法，生于华山，得风之清、云之逸、山之险、松之劲…灵动莫测，迅捷无伦，旨在抢占先机，以巧破力，以快制慢。”他心中默念，“便叫…‘清风十三式’吧。” “十三”之数，暗合华山东西南北中五峰及诸多险要，亦含变化无穷之意。虽然目前仅是一个清晰了许多的雏形框架，具体的十三式剑招尚需他日后结合更多自然感悟与实战推演去填补、完善，但最重要的“剑意”与“剑理”，已然在此刻奠定。

山风依旧呼啸，云海翻腾不息。陈清玄还剑入鞘，对着这方给予他灵感的天地，深深一揖。他知道，自己今后的道路，将因今日这番领悟而截然不同。一套或许将在后世华山开枝散叶、名动江湖的剑法，其最初的种子，就在这个秋日的华山绝巅，悄然萌发。而那段关于三圣的缥缈传说，也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为这粒种子的萌芽，提供了或许连传说本身都未曾料到的滋养。剑鸣已起，清风徐来，只待岁月将其淬炼成真正的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