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段思平赴中原(1/2)
洛阳城外,残阳如血,映照在断壁颓垣之间。段思平牵着马,缓步踏上通往城门的土路。马背上,阿萝蜷缩着身子,脸色苍白,双目微闭,一路风尘已让她疲惫不堪。她怀中紧抱着那个从大理带来的檀木匣子,仿佛那是她在这乱世中唯一可依之物。段思平不时回头望她一眼,眼中掠过一丝不忍,却终究未语。
这座曾为九朝古都的洛阳,如今已不复昔日盛况。城门低矮,砖石剥落,门楣上“定鼎门”三字依稀可辨,却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城门口守卒懒散倚枪而立,目光浑浊,对过往行人视若无睹,只在见到铜钱时才懒洋洋地挥手放行。段思平递上几枚五铢钱,守卒掂了掂,冷笑一声:“如今这洛阳,连朝廷都不管了,你们还来做什么?”
段思平未答,只轻轻一扯缰绳,牵马入城。
城内街巷纵横,却多有荒芜。昔日坊市林立、商旅辐辏的景象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断墙残瓦、野草丛生。偶有几户人家炊烟袅袅,却掩不住整座城池的死寂。街道上行人稀少,偶见老农挑担而过,背脊佝偻,步履蹒跚,眼中无光。有孩童赤足奔跑,衣不蔽体,争抢着一具倒毙野狗的残骸,场面令人不忍卒视。
段思平心中沉重。他自南诏大理而来,虽知中原战乱频仍,却未料衰败至此。他曾听人言,洛阳乃天下之中,河山拱戴,气象万千,周公营洛,汉魏建都,是为“天地之心”。可眼前所见,不过是一座被遗忘的空城,一座被时间与战火共同啃噬的废墟。
“阿萝,醒一醒。”他轻声唤道。阿萝缓缓睁眼,望着四周荒凉街景,喃喃道:“这就是中原?这就是你说的‘天下中心’?”
“是。”段思平低声道,“也曾是万国来朝之地。”
阿萝苦笑:“如今,连狗都不愿多看一眼。”
段思平默然。他记得离滇前,族中长老曾交予他一卷残图,上绘中原山川脉络,标注数处隐秘地点,皆与“龙气”有关。长老言:“南诏气运将尽,大理亦难久安。中原虽乱,然龙蛇起陆,真龙将出。汝当往寻,或可窥天机一线。”他本不信此类玄谈,可阿萝之父——那位曾游历中原的巫医——亦留下一言,称“北方有钥,能解南疆之厄”,并留下半枚玉符,与段家残图恰好契合。二人遂决意北上。
一路行来,自滇入蜀,穿剑阁,渡秦岭,再经潼关入河南,历时三月,跋涉千里。途中屡遇盗匪、流民、溃兵,幸段思平武艺高强,又得阿萝通晓草药、善辨地形,方得保全。可越是接近中原腹地,他心中疑虑越深——这破碎山河,真能孕育“真龙”?这凋敝之地,真能重聚“龙气”?
入夜,他们在城西一处废弃的驿站歇脚。驿站原为官驿,如今屋顶塌陷,梁柱腐朽,唯余四壁勉强遮风。段思平生起一小堆火,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庞。阿萝靠墙而坐,从怀中取出玉符,借着火光细细端详。那玉符半黑半白,纹路古拙,似龙非龙,似蛇非蛇,中央一道裂痕,恰好与段家残图上的缺口吻合。
“你说,这玉符真能指引我们找到‘龙脉’?”阿萝低声问。
“我不知道。”段思平如实答道,“我只知道,若南诏欲存,大理欲安,便不能只守一隅。天下大势,如江河奔涌,无人可独善其身。南疆瘴疠,北地兵祸,看似无关,实则同源。若中原不宁,边陲岂能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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