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扬州平定（2/2）

冯延巳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为今之计，唯有……唯有示弱称臣，或许可暂缓其兵锋。可效仿吴越故事，去……去帝号，奉宋正朔，上表请罪，自降封号，或可保全宗庙社稷。”

去帝号？自降封号？李璟身子一晃，几乎瘫倒在御座上。这意味着他不再是与他赵匡胤平起平坐的一国之君，而是沦为需要仰人鼻息的藩属。巨大的屈辱感涌上心头，但他更害怕的是亡国之祸。宋军那强大的战力，尤其是赵匡胤阵前一拳带来的心理冲击，让他升不起丝毫抵抗的勇气。

沉默了许久，殿内只剩下李璟粗重的喘息声。最终，对生存的渴望压倒了对尊严的坚持。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微弱却带着决绝：“拟旨吧……罢……罢诸道兵马元帅，改……改唐国主为江南国主……令有司去帝号礼仪，改诏为教，向汴梁……上表请罪，称臣纳贡……”

旨意传出，金陵城内一片哗然，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如释重负。至少，暂时不用面对那可怕的战争了。

不久后，一队规模浩大、却尽显谦卑姿态的南唐使团，携带着大量的金银贡品、绢帛古籍，以及李璟亲笔所书的、言辞极其恭顺恳切的《去帝号改称江南国主表》，渡江北上来到了扬州宋军大营。

御帐之内，赵匡胤端坐于上，看着南唐使臣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高声朗读着那份充满自贬之词的国书，听着对方主动去掉国号，自认“江南国主”，他的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平静。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江南这块肥肉，迟早要彻底纳入版图。但眼下，淮南新附，需要时间消化，南唐如此识趣，倒也省了他即刻渡江的麻烦。

“江南国主既知天命，朕心甚慰。”赵匡胤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回去告诉李煜，既为大宋藩属，当时刻谨守臣节，勿生二心。”

“是，是！外臣遵旨，定将陛下天恩，转告国主！”南唐使臣连连叩首，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各方势力，无论是盘踞太原的北汉，还是远在西北的党项、吐蕃，乃至幽燕的契丹，都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崛起于中原、展现出惊人实力和决断力的新兴王朝。赵匡胤，以其赫赫武功和帝王威仪，真正让四方感到了凛冽的寒意。

而在扬州城外，某处可以眺望长江的高坡上，逍遥子青衫依旧，遥望着南方金陵方向，又看了看脚下这片刚刚经历血火、重归秩序的土地，轻轻摇了摇头，不知是在感叹世事无常，还是在惋惜那稍纵即逝的追寻天道时机。他身边，不知何时，段思平也悄然出现，两人并肩而立，望着那滚滚东流的长江水，默然无语。江湖与庙堂，个人与家国，在这乱世之末，新朝之初，交织出一幅复杂而壮阔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