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双线决策（1/2）

汴梁城还沉浸在平定潞州的胜利氛围中，凯旋的仪式刚过去不久，市井坊间仍在津津乐道天子神武，宋军雄壮。然而，皇宫大内的气氛，却在短短数日内由轻松转为凝重。

垂拱殿内，烛火通明，将赵匡胤的身影长长地投在殿柱上。他刚刚结束与几位枢密院重臣的议事，脸上并无多少平定李筠后的喜悦，反而笼罩着一层寒霜。几份来自不同渠道的密报，几乎同时抵达他的御案，内容都指向同一个方向——淮南。

一份是皇城司安插在扬州的眼线送来的加急文书，详细禀报了李重进近来的异常动向：频繁调动兵马，加固城防，清查府库，甚至暗中接触江南和北面的势力。另一份则来自边境缉私的将领，提及近日查获数批试图偷运入淮的辽国制式弓弩和皮甲，虽未标明来源，但其工艺形制，与辽军装备一般无二。还有零星的江湖传闻，说李重进正在招揽亡命之徒，许以重利。

这些线索单独来看，或许还可解释为李重进因泽州之事而自保过度，但串联在一起，指向性便再明确不过。尤其那批辽国军械，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在赵匡胤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李重进……果然还是按捺不住了。”赵匡胤低声自语，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他走到悬挂的巨大舆图前，目光锐利如刀，先是在标注“扬州”的位置停留片刻，随即扫过与之隔江相望的南唐，又向北掠过广袤的河北平原，最终定格在幽云十六州的方向。

他深知，李重进不同于李筠。李筠地处河东，虽有北汉为援，但地势相对孤立。而李重进坐拥淮南富庶之地，北接中原，南临长江，与南唐仅一水之隔，若其真与南唐、甚至辽国勾结，形成的威胁将远超李筠。必须在其尚未完全准备好，联盟尚未稳固之前，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彻底扑灭，否则后患无穷。

“不能再等了。”赵匡胤转过身，对侍立在旁的内侍沉声道，“传赵普、石守信、王审琦、高怀德即刻入宫议事。”

深夜的皇宫，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召见而显得格外肃穆。不多时，几位核心文武重臣匆匆赶到。赵匡胤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将几份密报掷于案上，让他们传阅。

殿内一时寂静，只闻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赵普看完，眉头紧锁，他是文臣，考虑更为周全：“陛下，大军刚自潞州凯旋，人困马乏，粮草消耗亦巨，是否稍作休整，待……”

“不能休整！”赵匡胤斩钉截铁地打断，“李重进联络南唐、私通契丹，其心已昭然若揭！此刻他尚在犹豫观望，联盟未固，正是我军出击的最佳时机。若待其准备妥当，或南唐水师北上，或契丹骑兵南下呼应，则淮南战事必陷入胶着，动摇国本！朕意已决，再次亲征，要以泰山压顶之势，速平淮南！”

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目光扫过几位将领。石守信、王审琦、高怀德等人皆是百战宿将，闻言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眼中燃起战意。他们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也明白陛下此举是要趁新朝锐气，一举扫平内部最大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