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逍遥镇汴梁（2/2）

那棋子心胆俱裂，下意识就想逃跑，却被闻声赶来的其他士兵堵住。一番搜查，那包尚未拆封的“碎脉散”便暴露无遗。严刑拷问之下，虽未直接供出慕容龙城，却也坐实了有人试图在军中投毒的事实，消息迅速被封锁并报予石守信等人。赵匡胤核心集团的警惕性被提到了最高，慕容龙城削弱其战力的图谋再次落空。

而慕容龙城散播的、关于文官与太后密谋逮捕赵氏家眷的谣言，起初确实在部分底层士兵中引起了一些骚动和不安。然而，这股刚刚升起的恐慌情绪，还未来得及蔓延发酵，就被另一种无形的力量抚平了。

逍遥子漫步至军营附近的市集，于一处茶摊坐下，要了一碗粗茶，看似随意地与摊主和几个歇脚的军汉闲聊起来。他话语不多，却总能引向军中袍泽之情，引向赵点检往日待兵如子的恩义，引向未来可能带来的安定与荣华。他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如同春风化雨，悄然渗透。

那些原本因谣言而心生疑虑的士兵，听着听着，焦躁的情绪不知不觉平复下来，转而开始回忆赵匡胤的好，开始憧憬跟着点检可能搏来的前程。那恶毒的谣言，在这润物细无声的化解下，如同阳光下的霜露，迅速消弭于无形。军中士气，非但没有涣散，反而因为接连发现的“阴谋”而更加同仇敌忾，凝聚力更强。

城南高阁之上，慕容龙城原本智珠在握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他接连收到行动失败的消息——刺杀暴露，投毒未成，谣言失效！每一次失败都看似巧合，却又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他感觉自己仿佛在下一盘棋，每当自己落下杀招，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不破坏棋盘规则的前提下，轻描淡写地将他的杀招化解于无形。

他猛地站起身，强大的精神感知力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扩散，试图找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他感受到了汴梁城中那澎湃的赤金之气，感受到了皇宫的微弱明黄，也感受到了城外契丹的凶戾……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更加浩瀚、更加缥缈、仿佛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的气息，笼罩着这座城市，如同一个无形的守护结界。

“逍遥子……一定是他！”慕容龙城咬牙切齿，他终于确定了那股无处不在的阻碍之力来自何方。他试图锁定逍遥子的具体位置，却发现那股气息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仿佛清风，仿佛流水，充塞于天地之间，根本无法捕捉。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他慕容龙城自负智计超群，武功绝顶，却接连败在此人那神鬼莫测的手段之下。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用尽力气挥舞兵器的壮汉，却每一次都打在空处，那种憋闷和挫败感几乎让他发狂。

他知道，自己的最后一搏，已然彻底失败。有逍遥子这等人物坐镇汴梁，暗中拨正气机，化解阴谋，他慕容龙城纵然有千般算计，万般毒计，也难在这大势将定的洪流中，掀起预期的风浪。

他颓然坐回椅中，望着窗外已然大亮的天光，以及那支正在有序开出汴梁、旗帜招展的军队，眼中充满了怨毒、不甘，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绝望。他输了，不是输给了赵匡胤的兵锋，而是输给了那冥冥中的天意，以及那位游戏风尘、却总在关键时刻护持“大势”的道人。

逍遥子饮尽碗中粗茶，放下几文钱，起身离去，青袍拂动间，已融入熙攘的人流，仿佛从未出现过。汴梁城依旧喧嚣，暗流依旧涌动，但在那无形的层面，一场关乎大局稳定的暗战，已在他云淡风轻的漫步与落子间，悄然落幕。城内的混乱被扼杀于萌芽，慕容龙城的毒计尽数破产，只剩下那支奔赴陈桥的大军，以及一个即将到来的、崭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