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逍遥显圣（1/2）

赵匡胤站在临时营帐外，望着晨曦中依旧死气沉沉的漯河镇，心头如同压着千斤巨石。一夜过去，随军医官试了几种通用的解毒方剂，皆如石沉大海，病患情况未见好转，反而又有十几人陷入了昏迷。焚烧艾草硫磺的气味与那若有若无的腥甜秽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味，弥漫在空气中。兵士和幸存镇民的眼神，从最初的期盼，渐渐又蒙上了一层更深的绝望。

就在这万马齐喑之际，一阵清越悠扬的笛声，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沉闷的晨雾，自东南方向随风飘来。那笛声并不高亢，却异常清晰，仿佛就在每个人耳边吹奏，曲调空灵玄妙，非宫非商，不似人间乐曲，带着一种涤荡尘虑、安抚心神的奇异力量。躁动不安的人群，竟在这笛声中渐渐安静下来，连那些窝棚中痛苦的呻吟似乎也微弱了几分。

赵匡胤猛地抬头，循声望去。只见官道尽头，一个青袍人影踏着晨露，缓步而来。那人身形颀长，面容看不真切，仿佛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水汽之中，但步履从容，宛如闲庭信步，与周围绝望压抑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手中持着一支青翠欲滴的竹笛，方才那清心之音显然出自其手。

“是他！”赵匡胤心中剧震，紧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来人正是逍遥子！

逍遥子并未走向严阵以待的军营，而是径直来到了镇口那片被隔离的、情况最严重的病患区附近。他停下脚步，目光淡然地扫过那些扭曲痛苦的面容，以及地上狼藉的污秽。他并未掩住口鼻，仿佛那令人畏惧的毒气对他毫无影响。

“道……道长？”一个尚有几分清醒的老者，挣扎着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露出一丝困惑。

逍遥子并未回答，只是将竹笛别回腰间。他伸出右手，五指修长如玉，在空中极其缓慢地虚划了几下，动作优雅而古拙，仿佛在牵引着无形之物。随着他的动作，赵匡胤以及周围一些感知稍敏锐的人，都隐约感觉到，周遭的空气似乎微微流转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凉的气息开始以逍遥子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将那浓郁的腥甜秽气冲淡了些许。

“引风驱秽，不过是权宜之计。”逍遥子终于开口，声音清朗平和，如同山间清泉，“此毒名为‘牵机引魂散’，非寻常草木之毒，乃是以特定功法催生培育的活毒之孢，混以扰乱心神、侵蚀经脉的异种药力。其性阴寒诡谲，喜附浊气，尤嗜惊惧绝望之念滋生。”

他的话语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仅赵匡胤和医官听得怔住，连那些惶恐的兵民也忘记了哭泣，呆呆地望着这个突然出现、言语惊人的青袍人。

逍遥子步履不停，走向不远处镇中那条作为主要水源的漯河支流。他俯身，掬起一捧河水，放在鼻尖轻轻一嗅，随即摇了摇头。“水源已被轻微污染，虽不致命，却会持续削弱常人体质，使之更易染病。”他目光转向河岸边几处潮湿的淤泥地和堆积的垃圾，“毒孢主要藏匿于此等污秽阴湿之处，借由水汽、风、乃至人畜走动时带起的尘埃传播。”

他边说，边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几个小巧的玉瓶和一些晒干的、形状奇特的草药。他并不避人，就在河边找了一块平坦的青石，将草药按照某种奇异的比例搭配，用随身携带的玉杵轻轻捣碎。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美感。随后，他又打开玉瓶，滴入几滴颜色各异的清澈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