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雪域高原（2/2）

“这是吐蕃高僧抄录的《大日经》，据说里面藏着‘观想天地’的法门。”僧人见他留意，笑着解释，“施主若有兴趣，到了逻些城，可来大昭寺借阅。”

段思平心中微动。他练六脉神剑时，总觉剑气虽利，却缺了份天地灵气的滋养，若这经卷真有观想天地之法，或许能补全剑法的不足。正待细问，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数十名骑兵簇拥着一顶八抬大轿疾驰而来，轿帘上绣着金线图腾，一看便知是吐蕃贵族。

“是赞普的弟弟，论钦陵大人！”扎西脸色微变，“他最不喜中原人，老先生快避一避。”

段思平却未动。他一生行侠，何曾因对方身份而退缩？论钦陵的轿子在他面前停下，轿夫掀开帘子，露出张倨傲的脸：“你是中原的武者？敢在吐蕃地界动我的人？”

原来那十三狼是论钦陵的手下。段思平眉头微蹙，刚要开口，论钦陵忽然冷笑一声：“听说中原武功厉害，本王倒要见识见识。来人，取我的‘破风刀’来！”

侍卫递上一把弯刀，刀身泛着幽蓝光泽，显然淬了剧毒。论钦陵拔刀出鞘，刀风带着腥气劈来，招式狠辣，竟也是练家子。段思平不愿与他纠缠，侧身避开，右手食指、中指并出，一阳指气点向对方手腕的“阳溪穴”。这一指看似缓慢，却封死了论钦陵所有退路，正是一阳指中的“锁脉”绝技。

论钦陵大惊，仓促间回刀格挡，“叮”的一声脆响，刀身竟被指气震出个缺口。他又惊又怒，正欲再攻，却见段思平指尖凝起一缕无形剑气，正是六脉神剑中的“少商剑”。剑气虽弱，却带着股沛然正气，逼得论钦陵下意识后退三步。

“中原武功，果然有些门道。”论钦陵脸色变幻，最终哼了一声，“但吐蕃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滚回你的中原去！”

轿子扬长而去，段思平望着他们的背影，指尖的剑气缓缓散去。他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吐蕃与中原的隔阂，远比雪山更难逾越。但他并不在意，武道本就该兼容并蓄，正如这高原的风，既能吹得经幡猎猎，也能滋养出耐寒的格桑花。

傍晚时分，终于抵达逻些城。大昭寺的金顶在夕阳下愈发璀璨，转经的信徒络绎不绝，手中的转经筒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与寺庙的钟声交织在一起。段思平找了家客栈住下，老板是个汉藏混血的老者，见他气度不凡，笑着问：“先生是来学佛法的，还是来切磋武功的？”

“都不是。”段思平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酥油灯，“我来看看，这片土地的气脉，究竟藏着什么道理。”

老者闻言大笑：“好！这片土地的道理，就藏在经幡里，在转经筒里，在朝圣者的每一步里。先生慢慢看，看久了自然会懂——天地很大，武功再高，也得学着低头。”

段思平默然。他想起一阳指的刚，六脉神剑的锐，又想起雪山的沉，经幡的柔，忽然觉得，自己或许真该学学这高原的道理。夜里，他坐在灯下，指尖凝聚起一缕剑气，不再追求往日的刚猛，而是试着让它如经幡般流转，如转经筒般圆融。剑气在空气中画出柔和的弧线，虽未成型，却已少了几分滞涩。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他指尖的剑气上，泛着淡淡的银辉。段思平知道，这次吐蕃之行，或许比他想象的，更有意义。这雪域高原，不仅有金顶辉煌，有经幡飘扬，更有一份能让武者沉下心来，重新审视武道的力量——那是天地的智慧，是需要低头才能看见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