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祭坛守护者（2/2）

那汉子盯着他的手指，忽然蹲下身，用石斧在雪地上划出个图案——三座相连的雪山，山顶飘着云，山脚下有个小小的人影，正往山上走。他指着图案，又指了指段思平，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说什么。

段思平看着那图案，心里忽然一动。三座雪山……难道是吐蕃的冈底斯山？他想起萧挞凛曾提过，吐蕃的雪山里也有类似狼居胥山的灵地，藏着天地之气的奥秘。他学着对方的样子，在雪地上画了个简单的指印，指印的末端，画了道向上的弧线——那是“一阳指”气劲流转的轨迹，也是他追寻“破碎虚空”的方向。

为首的汉子盯着那道弧线看了许久，忽然站起身，对着段思平深深鞠了一躬。他身后的族人也跟着鞠躬，手里的木矛都收了回去，眼神里的敌意渐渐变成了敬畏。那汉子从怀里掏出块半透明的晶体，递到段思平面前，那晶体像是冰凝结成的，里面却裹着片干枯的雪莲花瓣，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

“这是‘山魂’。”耶律阿古拉又惊又喜，“狼山部只有在认可外人时才会赠送，据说能在暴风雪里指引方向。”

段思平接过那块晶体，入手冰凉，却并不刺骨，反而有种温润的质感，像是能与体内的气脉呼应。他忽然明白，这些守护者虽然言语不通，却懂“气”——他们能从他的招式里，看出他对天地的敬畏，对生命的尊重，这就够了。

那为首的汉子又在雪地上画了个太阳，指着西方，然后做了个攀登的动作，最后指了指段思平手里的“山魂”，眼里带着郑重的神色。

“他是说，往西方走，到太阳落山的地方，那里的雪山比狼居胥山更高，”耶律阿古拉翻译道，“山魂能帮您找到真正的灵地。”

段思平握紧那块晶体，对着狼山部的人深深鞠躬。他知道，这模糊的提示，是比任何秘籍都珍贵的馈赠。这些守护者守护的不只是祭坛，更是天地间最本真的法则——以武会友，而非以武凌人；尊重自然，方能得自然馈赠。

哨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变得悠长而温和。狼山部的人像来时一样，迅速隐入松林，转眼间就没了踪影，只留下雪地上那些尚未被新雪覆盖的图案，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松木清香。

耶律阿古拉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老先生，您刚才那一下太险了，要是没收住力……”

“他们的斧法里，没有杀意，只有守护。”段思平望着西方，那里的天空蓝得像块宝石，雪山的轮廓在云层后若隐若现，“我为何要用杀招？”他握紧手里的“山魂”，晶体里的雪莲花瓣仿佛在微微颤动，“走吧，我们该往西行，去看看那比狼居胥山更高的地方。”

风从西方吹来，带着更远地方的气息，掠过段思平的脸颊，像在为他引路。他忽然觉得，“破碎虚空”的奥秘，或许不在某一处固定的地点，而在这一路的相遇里——与萧挞凛的共识，与狼山部的以武会友，甚至与这雪山灵地的每一次呼吸相闻。

竹杖再次拄进雪里，这次却比来时更稳。段思平的脚步踏在狼山部留下的脚印旁，两道痕迹在雪坡上渐渐合二为一，朝着西方的天际线延伸，像条通往未知却充满希望的路。阳光落在他的灰布衫上，暖融融的，让他想起大理苍山的春天，那时的苔藓也像这样，在冰雪消融后，一点点铺满岩壁，倔强而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