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古寺钟声 （下）（1/2）

段思平握紧剑柄，任由夜风掀起衣角。古寺在月光下投出狰狞阴影，铜钟仍自顾自地微微颤动，发出沉闷的嗡鸣。他想起白日里那些神秘骑手抬出的檀木箱，以及老者提及的“龙吟之声”，毅然推开藏经阁的石门。霉腐气息扑面而来，蛛网黏住他的睫毛，火折子照亮满墙斑驳的壁画——画中僧人与道士的对峙场景延续着昨夜所见，只是多了道贯穿两人胸口的血色刀痕。

地下密室的石板突然震颤，段思平踉跄后退，见地面裂开三尺宽的缝隙，下方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他足尖轻点跃向梁柱，原先站立处轰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潭。潭水泛着诡异幽蓝，水面漂浮着腐朽的经卷，隐约可见水下沉着铁链拴住的青铜鼎。正要细看，头顶突然坠下千斤闸，千钧一发之际，他挥剑劈向右侧石壁，火星四溅间借力翻上横梁。

密道尽头出现岔路，左侧墙壁嵌着七盏长明灯，右侧摆着面铜镜。段思平以指节叩击墙面，左壁回声空洞，右壁却传来金属回响。他选择右侧，铜镜在他靠近时突然翻转，镜框弹出牛毛细针组成的暴雨。段思平挥袖卷起经书残页挡在身前，纸张瞬间千疮百孔，却也卸去大半劲道。趁隙冲过镜廊，前方却是间布满星图的圆室，穹顶绘着紫微垣与天市垣，地面对应镶嵌着三百六十五枚铜钱。

正当他寻找生路时，墙角木偶突然睁眼。那是具穿戴袈裟的木俑，关节处装着精铁轴承，手中木鱼槌敲击起来，每一声都激起四周铜钱共振。段思平只觉耳膜欲裂，急忙封住听觉穴道，却见木俑眼眶射出毒针。他旋身扫腿踢飞铜钱，钱币高速旋转着削断毒针，叮叮当当落入铜钱阵中。木俑脖颈发出齿轮卡顿的声响，头颅缓缓垂下，露出颈后刻着的“镇”字。

破解木俑机关后，西侧墙壁显出暗格。段思平撬开青砖，摸到个锈迹斑斑的铁盒。盒盖打开瞬间，霉味混杂着龙涎香扑面而来，里面躺着半张残破羊皮地图。地图边缘焦黑卷曲，依稀可见“太行”“秦岭”等地名，中央用朱砂画着蜿蜒龙脉，龙首位置标注着“幽州”。他将地图贴身收好，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瓦片碎裂声——有人踩着飞檐逼近！

段思平吹灭火折子潜入阴影，透过窗棂看见三个黑衣蒙面人手持雁翎刀闯入。为首的汉子径直走向铜钟，将耳朵贴在钟体倾听，突然狂喜道：“果然在这里！”其余二人架起陶罐倾倒黑色液体，刺鼻气味弥漫开来，竟是能腐蚀金石的硝磺混合物。段思平屏息凝神，待三人专注溶蚀钟体时，悄然摸向供桌下的蒲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