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段思平的苗疆行(1/2)

沅江的水带着湘西特有的清冽,绕着连绵的青山蜿蜒东去。段思平撑着竹筏顺流而下,筏尾的竹篓里放着阿萝的蝴蝶银钗与那册写满歌诀的旧册子,篓口盖着块靛蓝的苗布——那是阿萝生前最爱的颜色,说是像极了澜沧江的天空。

进入苗疆地界已有三日,两岸的吊脚楼渐渐多了起来,竹楼的廊檐下挂着五彩的经幡,风一吹便猎猎作响,带着草木与银饰的清芬。偶尔有穿百褶裙的苗家姑娘在岸边捶洗衣物,看到竹筏上的陌生男子,便会笑着用苗语打招呼,声音脆得像山涧的泉水。

段思平听不懂,却会笑着点头致意。他想起阿萝教过的几句苗语,试着说了声“你好”,引得姑娘们一阵轻笑,其中一个梳着双辫的小姑娘还摘下头上的野菊,朝着竹筏扔了过来。

野菊落在竹篓边,带着晨露的湿意。段思平捡起花,放在鼻尖轻嗅,恍惚间仿佛看到阿萝站在筏头,正用苗语哼着那首“天阙藏嵩岳”的歌诀,银钗上的蝴蝶随着筏子的晃动轻轻颤动。

“快到了。”他低声对自己说,也像是对竹篓里的遗物说。按照阿萝册子上的标注,再往下游走三十里,便是她的族人聚居的黑风寨。

竹筏穿过一道狭窄的峡谷,水流忽然变得平缓,两岸的吊脚楼密集起来,寨门处立着两根刻满图腾的木柱,柱顶的牛角在阳光下闪着油光。几个挎着弯刀的苗家汉子守在寨口,看到陌生的竹筏,立刻警惕地吹起了芦笙。

段思平将竹筏停在岸边,从竹篓里取出银钗,高高举起:“我是阿萝的朋友,来送她回家。”

汉子们看到银钗,眼神顿时柔和下来。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黝黑汉子走上前,用带着口音的汉话问道:“你就是段大哥?阿萝写信提过你。”

段思平点头,将银钗与册子递过去:“阿萝……不在了。她让我把这些带回寨里。”

汉子接过银钗,指尖微微颤抖,身后的几个年轻人听到“不在了”三个字,眼圈顿时红了。年长的汉子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段思平的肩膀:“老巫祝在等你,跟我来吧。”

黑风寨藏在山坳里,青石板铺成的小径蜿蜒向上,两旁的吊脚楼底层养着水牛,二层的廊檐下晒着蜡染的布匹,蓝白相间的花纹里藏着星图与蝴蝶——那是阿萝族的图腾,据说能指引亡灵回家。

老巫祝住在寨顶的鼓楼里,那是座用整根楠木搭建的圆形建筑,楼顶的铜鼓在风中发出沉闷的声响。老人坐在火塘边,穿着绣满符文的黑袍,脸上刻着细密的皱纹,像是苗疆的山岩被岁月凿出的沟壑。

“你来了。”老巫祝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她没有看段思平,只是盯着火塘里跳动的火苗,“阿萝在信里说,你会带她回来。”

段思平在火塘边坐下,将嵩山祭坛的经历简略说了一遍,从青铜片到玄甲兽,从星篆符号到那道短暂出现的“虚空之痕”。老巫祝静静听着,偶尔往火塘里添块松木,火苗腾起时,映得她眼中的光忽明忽暗。

“歌诀里的话,应验了。”老巫祝忽然开口,从怀里取出个陈旧的竹筒,倒出一卷兽皮,上面用朱砂画着与嵩山祭坛相似的星轨,“这是我们族里传了千年的‘归星图’,说每隔百年,天阙祭坛会引动星辰之力,撕开‘界壁’,让迷失的先祖魂灵回家。”

她指着兽皮上的一处漩涡状图案:“但这力量是双刃剑,既能引魂,也能招邪。阿萝的母亲就是看守祭坛的巫女,二十年前为了阻止邪祟冲出,耗尽了心血。阿萝说要去找‘能掌控星辰之力的人’,原来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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