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苗疆诡事(2/2)
“好个一阳指!”大祭司首次露出赞许神色,枯槁的面庞因兴奋泛起潮红,“自老鬼王死后,二十年没人能破我的万蛇阵。”她挥退蛇群,青铜面具后的独眼里跳动着狂热的光,“你可愿留下来研习苗疆秘法?待你练成噬魂蛊,天下武功尽归吾苗……”
段思平摇头后退三步,后背贴上冰凉的石壁。他望着祭坛上方悬挂的巨型蜂巢,无数工蜂正在酿造带着迷幻作用的花蜜。“真正的力量不该用来禁锢生命。”他说这话时,指尖轻轻抚过岩壁上描绘的蝴蝶妈妈传说——那位诞育万物的女神最终化作漫天彩蝶。大祭司的拐杖突然插进他脚边缝隙,杖头弹出三寸长的蓝汪汪毒针。
“固执的傻瓜!”老妪厉喝声中,段思平已纵身跃上梁柱。他在纵横交错的钟乳石间踏出奇妙步伐,身形忽左忽右如同幻影,每次落足都精准避开致命的机关暗箭。当跳到最高处的祭台时,东方朝阳恰好穿透天坑裂缝,将他的身影镀上神圣金边。大祭司仰望着这个闯入者,突然发现他对机关位置的判断分毫不差,仿佛早已看透整座迷宫的布局。
段思平站在阳光里整理凌乱的衣襟,下方传来陶罐破碎的脆响。原来方才跳跃时带起的气流掀翻了盛放情蛊的瓦罐,五彩斑斓的虫子正顺着石缝逃窜。他随手擒住两只试图爬上肩头的金龟子,感慨道:“天地万物皆有生存之道,强行扭曲只会招致反噬。”大祭司沉默良久,突然扔来个雕着蟠龙纹的铜匣:“拿着这个,算我还你的救命之恩。”
打开匣子的瞬间,浓郁的药香弥漫整个洞窟。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枚鸽卵大小的丹丸,表面覆盖着细密金纹。段思平服下一颗,顿时感到四肢百骸涌入暖流,昨日奔波积攒的疲惫一扫而空。大祭司背对着他整理破损的银饰:“这是用千年野山参配以百种草药炼制的固本培元丹,足够抵销你体内残留的三种剧毒。”
走出洞窟时已是正午时分,寨民们正在枫树下举行盛大的驱邪仪式。段思平看见阿萝穿着节日盛装坐在高高的织机旁,银饰随着肢体摆动叮咚作响。女孩看到他安然归来,慌忙跳下竹楼跑来,脚踝上的铃铛一路洒下清越的铃声。“他们说你要走了。”她仰起沾着糯米粉的小脸,眼眶微微发红。
段思平摸了摸少女头上的银簪,那是苗家姑娘及笄的信物。“等我办完中原的事,会回来看你。”他取出随身佩戴的玉玦塞进她手心,温热的玉石贴着掌心纹路烙下印记。转身离去时,听见大祭司在身后喃喃:“蝴蝶终要飞向更广阔的天空啊……”
穿过飘着瘴气的雨林小径时,段思平摊开手掌,看着金光逐渐消退的皮肤纹理。苗疆七日让他明白,所谓自然之力并非单纯驾驭风雨雷电,而是顺应万物生长规律。就像治疗阿萝时用的止血草,采摘时机早一刻则效力不足,晚一刻又错失生机。这种精妙平衡的境界,恰是他苦苦追寻的武道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