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论武辽庭（2/2）

萧挞凛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目光里的锐气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赞叹：“老先生的指功，果然是‘一寸短，一寸险’。刚才那记‘点穴’，若再快半分，老夫这条腿怕是就麻了。”

段思平也在调息，刚才那一指耗了他不少心神：“大王的‘裂帛鞭’和‘旋风腿’才是真功夫，刚中带变，像极了草原的风，时而狂暴，时而迅疾。”

“哈哈哈！”萧挞凛朗声大笑，笑声震得帐顶的积雪簌簌落下，“老先生不仅功夫高，眼光更高！这两招，确是我从风里、从马背上悟出来的。”他走到段思平面前，忽然拱手道，“老夫输了。”

此言一出，帐内一片哗然。耶律豹忍不住道：“大王，您还没……”

“住口！”萧挞凛瞪了他一眼，随即转向段思平，语气诚恳，“较量不在输赢，在知己。刚才老先生三次留手，老夫岂能看不出来？这‘一阳指’的精妙，确实在我之上。”

段思平连忙回礼：“大王过谦了。您的功夫带着股生生不息的悍气，是从尸山血海里磨出来的，老夫自愧不如。”他说的是真心话，萧挞凛的武功里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锐气，这是他在大理的安稳日子里练不出来的。

萧挞凛亲自给段思平斟了杯酒，又给自己满上，举杯道：“今日与老先生一战，胜读十年兵书。来，干了这杯，从此你我不是外人！”

段思平与他碰杯，酒液入喉，竟比刚才的烧刀子更烈，却也更暖。他忽然明白，真正的武者，较量不是为了争个高下，而是为了在对方的功夫里看到新的天地。萧挞凛的刚猛让他想起“一阳指”也需刚劲打底，而他的精妙，或许也能让萧挞凛的功夫更添几分变化。

“大王可知，”段思平放下酒杯，缓缓道，“您的‘旋风腿’若在落地时加个旋身，借着惯性再出一鞭，威力能增三成？”

萧挞凛眼睛一亮，起身在空处比划了几下，果然觉得顺畅了许多，不由得抚掌道：“老先生这一点拨，胜过老夫苦练三月！那您的‘一阳指’，若能融入些草原骑射的爆发力，怕是能隔空伤人吧？”

段思平笑了：“大王所言极是，只是老夫年纪大了，爆发力不及当年，只能在‘巧’字上多下功夫。”

帐内的气氛彻底松快下来。将领们不再拘谨，纷纷凑过来敬酒，问些南北武学的异同。耶律虎红着脸请教刚才被指力震偏马鞭的诀窍，段思平耐心解释，说那是借了他鞭梢颤动的力道，就像牧民借风力扬鞭赶羊，顺势而为才能省力。

火塘里的松木渐渐烧成了炭，红得透亮，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暖洋洋的。萧挞凛望着段思平，忽然道：“老先生若不嫌弃，便在木叶山多住些时日。寒渊的事，你我可以一起探究。”

段思平心中一动。他知道，这不仅是挽留，更是一种认可。萧挞凛能放下南院大王的身段，与他这个南朝武者坦诚相待，这份胸襟，实属难得。

“固所愿也。”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透了进来，洒在帐内的毡垫上，像铺了层银霜。火塘的余温里，混杂着马奶酒的醇香和武者的豪言，让这个北国的寒夜，竟有了几分暖意。段思平望着帐外的星空，忽然觉得，这木叶山的风雪再冷，也挡不住英雄相惜的热肠。而他与萧挞凛的这场较量，或许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无论是寒渊的秘密，还是武道的真谛，都值得他们一同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