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昆仑雪岭(1/2)
昆仑山脉的雪线像一道凝固的浪涛,将天空与大地分割成截然不同的两界。段思平牵着那匹从吐蕃部落换来的牦牛,站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呵出的白汽在凛冽的寒风中瞬间消散。他解开行囊,取出那张用牦牛皮鞣制的古地图,羊皮在风中微微颤动,上面用朱砂勾勒的星轨图案,在雪地反射的天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这是他翻越唐古拉山口后的第七日。沿途的牧民曾劝他开春再进山,说昆仑的冬天是“天神发怒”,风雪能活吞骆驼,可引星佩在行囊里持续发烫的触感,让他无法停下脚步——老巫祝临终前塞给他的那半块青铜片,与地图角落的凹槽严丝合缝,而青铜片内侧的纹路,分明指向雪线以上的某座无名山峰。
耗牛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里喷出的热气在鬃毛上凝成白霜。段思平拍了拍牛颈,将最后一块青稞饼掰碎喂给它。这匹耗牛跟着他走了一千里,此刻眼底的疲惫比他更甚。“再坚持几日,”他轻声道,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找到地方,就让你好好歇着。”
地图上标注的路径在雪线以上变得模糊,朱砂线条像被顽童揉过的棉线,歪歪扭扭地指向云雾深处。段思平将羊皮地图贴身藏好,换上吐蕃牧民赠予的牦牛皮靴,靴底的防滑毛在结冰的岩石上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引星佩的温度越来越高,贴在胸口竟有些灼人,他知道,离地图上标注的“星落之谷”不远了。
行至一处狭窄的山脊时,风雪忽然变大。雪粒打在脸上像细小的冰碴,能见度不足丈许。段思平不得不停下脚步,躲在一块巨大的冰碛石后避风。石缝里渗出的冰水顺着岩壁流下,在他脚边凝成冰锥,晶莹剔透的样子让他想起阿萝生前最喜欢的冰花簪。
他摸出怀中的青铜片,借着从云缝里漏下的微光细看。片上的北斗星轨末端,有个极小的三角形标记,与老巫祝口述的“虚空之痕”方位完全吻合。去年在嵩山祭坛,那道短暂出现的裂缝曾让他体内的内力剧烈波动,而此刻引星佩传来的震颤,竟与当时的感觉有七分相似——仿佛地底有某种力量在呼应,像沉睡的巨兽在翻身。
风雪稍歇时,段思平继续上行。山路渐渐陡峭,有些地方需要手脚并用才能攀爬。他的指尖被冻得发紫,抓住岩石的刹那,冰层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清晰。忽然,脚下的积雪坍塌,他下意识地抓住身旁的冰棱,整个人悬空在陡峭的崖壁上。
牦牛在崖边焦躁地嘶鸣,前蹄不断刨着雪。段思平稳住心神,借着引星佩传来的方向感,发现左手边的崖壁上有个不起眼的凹洞,洞口被积雪覆盖,只露出一角黑色的岩石——那岩石的色泽与周围的冰碛石截然不同,像是人为打磨过的。
他用脚尖在崖壁上找到着力点,缓缓挪向凹洞。洞口比想象中宽敞,弯腰进去后,一股干燥的暖意扑面而来,与洞外的酷寒判若两个世界。洞壁上布满了模糊的刻痕,仔细辨认,竟是些与青铜片上相似的星轨图案,只是线条更古老,带着被岁月侵蚀的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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