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山行（2/2）

他掏出速写本，在此心安处是吾乡旁画了幅《星空露营图》。画中少女的睡姿与《蒙娜丽莎》奇妙重叠，背景里的香樟树梢挂着湘北队旗。当铅笔尖划过十年树木时，林夏突然翻了个身，把脸埋进绣着竹杖芒鞋的野餐垫里。

下山时林夏采了束野雏菊，用《定风波》书法纸条扎成花束。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花。她把花别在小于耳后，突然指着远处惊呼：快看！霜叶红于二月花漫山遍野的红叶中，她的冲锋衣纹样竟与自然景色完美融合。

暮色中的公交站台，林夏突然说：其实我家就在前面第三个路口。她指向灯火通明的别墅区，湘北队旗在某栋洋房的阳台上猎猎作响。小于望着那面熟悉的旗帜，忽然想起昨夜香樟树梢的沙沙声——原来命运早已在年轮里写下相遇的伏笔。

那天夜里，小于在日记本上写道：当林夏的新家出现在我必经之路时，我忽然懂得《牡丹亭》里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的真意。他合上本子时，窗外的香樟树正把月光筛成碎银，落在阳台上那盆新开的青花瓷菊上。

次日清晨，小于在阳台遇见浇花的林夏。她穿着件印着《清明上河图》的家居服，发梢别着的青花瓷发夹在朝阳下泛着幽光。要不要试试在紫藤花架下烧烤？她晃了晃手中的《东京梦华录》，我找到夜市直至三更的灵感了。

小于笑着点头，忽然看见两家之间的空隙已立起木质支架。他知道，属于他们的青春诗篇，正随着紫藤花的藤蔓，在晨光中蜿蜒生长。而山顶露营时林夏睫毛上的汗珠，将永远定格在速写本的此心安处是吾乡旁，成为青春最晶莹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