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未命名草稿（2/2）

当分针终于指向的位置，小于如释重负地合上最后一本练习册。他冲进客厅时，母亲正在厨房切水果，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新闻联播的片头。小于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墙上的挂钟，秒针每移动一格，心脏就多跳一拍。

3、2、1——当秒针精准地指向，小于迅速抓起遥控器，频道转换的瞬间，熟悉的篮球撞击声与热血沸腾的主题曲同时响起。他蜷缩在沙发角落，膝盖上摊开的速写本已画满了赤木刚宪的盖帽动作。母亲端着果盘出来时，正看见他笔下的三井寿在三分线外张手投篮，旁边写着我想打篮球的台词。

作业写完了？母亲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小于头也不抬地点点头，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都检查过了，数学最后一道大题还多做了两种解法。母亲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将果盘放在茶几上：记得十点前睡觉，明天还要晨跑呢。

三集联播结束时，窗外的月光已经爬上了阳台。小于合上速写本，发现扉页不知何时多了首歪歪扭扭的诗：赤橙黄绿青蓝紫，不及流川灌篮姿。青春恰似三分线，弧线尽头是坚持。他对着诗句发了会儿呆，忽然起身翻出宋词集，在苏轼的《定风波》旁写下批注：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恰似樱木花道的执着。

接下来的一周，小于仿佛找到了时间管理的魔法。清晨的晨跑变成了模仿樱木花道的弹跳练习，课间十分钟在走廊练习仙道彰的假动作，就连做值日时都在思考如何用抹布擦出流川枫的完美弧线。晓宇笑他走火入魔，他却在作文里写道：原来热爱真的能让平凡的日子发光，就像三井寿在雨中嘶吼教练，我想打篮球时，连雨水都闪烁着梦想的光芒。

周五的作文课上，老师展示了小于的新作《当诗词遇上灌篮高手》。当念到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这大概就是流川枫孤独求败的心境吧时，全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小于红着脸坐下，发现晓宇在纸条上画了个流川枫竖起大拇指的简笔画，旁边写着：下次一起去篮球场实战吧！

周末的篮球场，阳光正好。小于站在三分线外，深吸一口气。当篮球离手的瞬间，他忽然想起《赤壁赋》里的句子：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篮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空心入网的瞬间，他听见晓宇在远处大喊：好球！这就是你的大江东去

夕阳西下时，小于坐在台阶上，汗水浸透的t恤贴在背上。他翻开速写本，新画的《灌篮风云》系列已经积累了厚厚一叠。晚风拂过，带着远处桂花的香气，他忽然明白：无论是笔尖流淌的诗句，还是篮球擦过篮网的震颤，都是青春最动人的注脚。

那天晚上，小于在日记本上郑重写下：原来真正的热爱，不是互相排斥的平行线，而是交织成网的经纬线。就像安西教练说的直到最后一刻也不能放弃希望，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我的诗词与画笔。窗外，星光与月光交织成河，他轻轻合上本子，听见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篮球声，那是青春在跃动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