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海两日游（2/2）

两人躲进船舱角落时，林夏从旅行箱底层取出个檀香木盒。打开的瞬间，青花瓷碎片拼成的樱花树在舷窗透进的月光下流转异彩——正是他们上周烧制的歪扭花瓶。化作春泥更护花的另一种形态。她把其中一片放进小于掌心，碎片内侧用极小的楷书写着十年树木。

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林夏穿着印着《兰亭集序》的丝绸睡衣，发梢别着的青花瓷发夹在霓虹灯下泛着幽光。你看！她指向江对岸的灯光秀，这多像《阿房宫赋》里的明星荧荧，开妆镜也小于望着她映在玻璃上的倒影，突然想起《长恨歌》里芙蓉如面柳如眉的描写。

他们在套房地毯上铺开速写本，交换彼此的上海印象。小于画的城隍庙小吃街里藏着《清明上河图》的细节，林夏绘的豫园雪景中融入了《雪国》的意境。当林夏看到小于在此心安处是吾乡旁画了个正在浇水的小人时，突然用红笔在旁边添了只衔着樱花的青鸟。

深夜的黄浦江泛起细碎的金光，林夏突然说：其实我爸爸在上海工作，这是我们全家第一次团聚。她指向窗外某栋写字楼，湘北队旗在某层楼的玻璃窗后若隐若现。小于望着那面熟悉的旗帜，忽然想起《项脊轩志》里庭有枇杷树的句子——原来有些等待，终会在时光里长成参天大树。

那天夜里，小于在日记本上写道：当林夏说出全家团聚时，我忽然懂得《诗经》里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的真意。他合上本子时，江轮汽笛声与外滩钟声交织成奇妙的和鸣，落在套房茶几上那盆新开的墨兰上。

次日清晨，小于在酒店餐厅遇见晨跑归来的林夏。她穿着件印着《千里江山图》的运动服，发梢别着的湘北队标发夹在晨光中格外醒目。要不要试试在游轮上放风筝？她晃了晃手中的《陶庵梦忆》，我找到夜放花千树的灵感了。

小于笑着点头，忽然看见两家父母正在自助餐台边交流育儿心得。林父指着窗外说：那棵香樟树是我们公司去年种的。小于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发现那棵树竟与他们在陶艺工坊种下的流川枫香樟有着相似的树形。

返程的动车上，林夏靠在车窗上睡着了。小于望着她膝头放着的青花瓷碎片，忽然发现樱花树的纹路里藏着细小的篮球轨迹——那是她昨夜用金粉修补的痕迹。他掏出速写本，在十年树木旁画了棵正在开花的香樟树，树根处写着种树者必培其根，种德者必养其心。

当动车驶入江南水乡时，林夏突然惊醒：我梦见我们的紫藤花架开花了！她指着窗外掠过的油菜花田，发梢的青花瓷发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小于知道，属于他们的青春诗篇，正随着黄浦江的浪涛，在晨光中续写新的章节。而游轮甲板上林夏睫毛上的江雾，将永远定格在速写本的此心安处是吾乡旁，成为时光长河里最璀璨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