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江东去，金蝉脱壳（1/2）

黑林码头。

江风吹来，带着很重的水汽。

空气里闻不到官道上的血腥味，全是水草和湿泥土的味道。

前方，林子的尽头，一片开阔的水面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几十艘大小不一的战船，安静的停在简陋的码头旁。船上没有点灯，黑乎乎的轮廓和夜色混在一起，要不是走得很近，根本发现不了。

诸葛瑾瑜的队伍到了林子边上，就停了下来。

那些被带来的工匠、文吏和他们的家人，看到这片水域和船队，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退了。

他们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逃亡，也不是引开追兵。

这是一场计划了很久的叛逃！

他们不是在逃离曹操，而是在逃离刘备！

这个念头让他们感到一阵恐惧，甚至超过了之前面对曹军骑兵的时候。他们看向队伍最前面那个年轻人的背影，那个在当阳道上还让他们觉得安心的身影，现在却让他们害怕。

完了，我们都成了这个魔鬼的陪葬品！

人群里，开始有了压不住的骚动和哭声。

“安静。”

诸葛瑾瑜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声音不大，却像掐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霍峻和他手下的三百老兵，几乎同时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雪亮的刀锋在月光下反射着冷光，无声的警告着任何想乱动的人。

骚动立刻停了。

整个队伍再次陷入死一样的寂静，只能听见风吹过芦苇的“沙沙”声。

就在这时，一艘小船从船队里悄悄划了过来。

船头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将领，正是水军都督李威。

他显然在江风里等了很久，脸上又是焦急又是兴奋。小船一靠岸，他就急忙跳下来，几步冲到诸葛瑾瑜面前，单膝跪地，大声抱拳说：

“大人！末将办妥了！三十艘走舸，十艘蒙冲，还有八百名精锐水手，全部集结完毕，只等大人一声令下！”

他抬起头，眼神狂热的看着诸葛瑾瑜。

“末将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烛龙计划的b方案都推演了三遍！从这里插入云梦泽，一夜之间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洞庭湖！曹操的骑兵找不到我们！主公的复兴火种，安全了！”

可怜的家伙。

还在做着“中兴功臣”的梦。

诸葛瑾瑜心里冷笑，脸上却露出赞许的神色。

他亲自上前，把李威扶起来，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诚恳的说：“李都督，辛苦了。这次护送的功劳，关系到汉室存亡，我一定会亲自上报主公，为你请功！等到成功那天，你就是这荆州水师的第一任大都督！”

“为大人效命，万死不辞！”李威被这番话说的浑身是劲，只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

一个连主公是谁都搞不清楚的蠢货，也配谈效命？

诸葛瑾瑜心里不屑，嘴上则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登船。”

他没再多说一个字。

但这简单的命令，立刻让沉默的队伍动了起来。

霍峻一挥手，他手下的老兵马上行动起来。他们两人一组，粗暴又快速的把那些吓傻了的工匠、文吏和他们的家眷赶向码头。

“快！都跟上！不想死的就快点！”

“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丢下江喂鱼！”

呵斥声、推搡声，夹杂着女人的惊叫和小孩的哭声，在码头上响成一片。

这才是这支队伍的真面目。

没有了仁义的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暴力和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