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之圣坛与回声之网（2/2）

这不是要像“熵”那样强行整合，而是建立一种基于理解与共鸣的、松散的意识联盟。每一个光点都保持独立，但又能通过共鸣分享力量和支持。

“莉亚女士！调整共鸣模式！从集中投射转为……网状谐振！频率跟随尼克碎片的引导！”朱迪在现实与意识的双重层面发出指令。

已经油尽灯枯、依靠在墙边的莉亚，用尽最后力气，将她对共鸣苔藓最后一点微妙的掌控，交给了集体意识。圣坛的光芒性质开始发生改变，从一束强烈的探照灯，化为一片柔和却具有穿透力的光雾，并开始随着尼克那散落在城市各处的意识碎片所发出的微弱信号，进行复杂的频率调制。

奇迹般地，在意识图景中，一些原本微弱、孤立闪烁的光点，开始明亮起来，并伸出纤细的光丝，尝试与圣坛的光雾连接。一个、两个、五个、十个……光点越来越多。有躲藏在家中的普通市民残存的恐惧与希望，有少数仍在抵抗的警察的职责与信念，有像莉亚避难所那样小团体维持的微弱共鸣……

这张“回声之网”虽然脆弱，覆盖范围也远不及“熵”，但其存在本身，就是对“熵”那绝对秩序、消除个体性的终极嘲讽与否定！

“熵”的网络似乎再次“愣住”了。这种基于自愿共鸣的松散连接模式，完全超出了它基于“控制-整合”逻辑的认知范畴。它试图干扰、屏蔽，但“回声之网”的连接基于真实情感共鸣，其频率复杂而多变，难以被简单压制。

然而，构建和维持“回声之网”消耗巨大。圣坛中央的共鸣苔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彻底枯萎、化为飞灰。莉亚闷哼一声，软倒在地，失去了意识。朱迪和其他成员也感到一阵阵强烈的眩晕和灵魂被抽离般的虚弱感，维持圣坛的存在变得摇摇欲坠。

现实层面，地堡入口的闸门在一波强过一波的撞击下，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出现了裂缝！冰冷、带有“熵”能量气息的空气从裂缝中渗入。

内外交困，力量将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通过“回声之网”，一股微弱但清晰的、并非来自尼克或已知同伴的意识波动，主动连接上了即将溃散的圣坛。

那波动中带着一种古老的、沉稳的、如同大地般厚重的韵律感，以及一丝……熟悉的能量频率——与“和谐之种”、与圣地能量隐隐共鸣的频率！

波动传递来一个简单的意念图像：一幅动态的、仿佛指引路径的图景——蜿蜒穿过北方荒原的古老兽径，指向一片被朦胧光芒笼罩的山谷入口。同时，还有一个清晰的方位坐标和一段复杂而稳定的共鸣频率编码。

是“圣地”！或者说，是守护或知晓“圣地”的存在，感应到了“心之圣坛”与“回声之网”所散发的、纯粹的共鸣之力，主动给予了回应和指引！

这来自远方的共鸣支持，如同一剂强心针，让濒临崩溃的圣坛和回声之网暂时稳定了一丝。

朱迪用尽最后的清明意识，将那个坐标和频率牢牢刻入心底，同时也将这股来自远方的、充满生机的共鸣余韵，通过回声之网，尽可能地向城市中所有连接的光点广播出去，如同一句无声的宣告和希望的信标：你们并不孤独，出路尚存。

做完这一切，“心之圣坛”的光芒终于无法维持，骤然熄灭。

地堡内，所有参与者如同断线木偶般瘫倒，陷入深度昏迷或极度虚弱状态。连接彻底中断。

几乎在圣坛熄灭的同时，地堡入口那破损的闸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几个眼中闪烁着冰冷蓝光、肌肉贲张的“使者”冲了进来，它们手中拿着简陋但致命的武器。

然而，就在它们扑向最近的目标（倒在地上的埃德加）时，这些“使者”的动作却齐齐一滞。它们眼中那纯粹的、被编程的蓝光，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如同电路接触不良般的闪烁。虽然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但冲锋的势头明显减弱了半分。

紧接着，地堡外，城市远处，零星地、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几声并非“熵”网络指令下的、原始的动物嚎叫或呐喊，虽然很快被镇压或消失，但确实存在过。

“回声之网”的短暂存在和最后广播的希望信标，似乎……在“熵”的铁幕上，留下了细微的裂痕，唤醒了一点点东西。

地堡内，冲进来的“使者”已经举起了武器。

而在地下更深、更隐蔽的备用通道阴影里，一双锐利的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这双眼睛的主人，身上带着与北方荒原相似的风尘气息，他\/她悄无声息地移动着，目光扫过昏迷的朱迪等人，又警惕地看了看那些行为出现瞬间异常的“使者”，手中一个不起眼的、刻有古老纹路的骨制器具，正散发着与刚才远方共鸣频率一致的微光。

他\/她是谁？来自“圣地”的接引者？还是另一股势力的观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