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破碎与重塑（1/2）

泉水叮咚，光芒流转。尼克静静地浸泡在“共鸣之泉”中，面容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缠绕在他体表的那层不祥的猩红色数据流已经彻底消失，被泉水纯净的能量洗涤殆尽。然而，朱迪的心却并未因此放松，反而如同被投入冰窖。

“朱迪。”

“p-z-001。”

那两个交替出现的、轻如耳语的呓语，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反复刺穿着她的耳膜和心脏。她跪坐在泉边，爪子紧紧抓着湿润的草地，紫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水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铁爪和长老们的话语在她脑中回荡——破碎的镜子，无法预知的醒来……

埃德加、芬恩和葛洛丽沉默地站在她身后，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担忧。他们成功抵达了圣地，暂时驱逐了“博士”的侵蚀，但胜利的滋味却如此苦涩，充满了不确定性。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逝。山谷内一片寂静，只有泉水流动和风吹过岩壁的声音。圣地狼群散布在四周，警惕地守卫着，它们看向泉水的目光中，带着敬畏，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朱迪不知道自己守了多久，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黎明的微光驱散了部分山谷的阴影。她的身体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僵硬，左臂的伤痛在寒冷和疲惫的催化下变得愈发清晰。

就在这时，泉水中的尼克，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朱迪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眼皮缓缓抬起。

那一刻，朱迪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双……无比疲惫、仿佛承载了千年风霜的琥珀色眼眸。里面没有了冰冷的数据流，也没有了之前的疯狂与混乱，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看透了一切虚妄的平静，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迷茫。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有些迟钝地扫过山谷，扫过警惕的狼群，扫过埃德加等人，最后，落在了泉边形容憔悴、眼中含泪的朱迪身上。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仿佛在辨认，在回忆。

朱迪不敢出声，生怕一点点惊扰就会打破这脆弱的平衡。

终于，尼克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发出了干涩而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不确定的试探：

“朱……迪？”

这一声呼唤，不再夹杂着任何电子杂音，也不再是破碎的呓语，清晰而完整。

泪水瞬间决堤，朱迪用力点头，几乎发不出声音。

尼克看着她，疲惫的眼眸中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如同冰雪初融般的暖意。他尝试着扯动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但那动作极其生疏、艰难，最终只形成了一个微弱的、扭曲的弧度。

“好像……做了个……很长……很糟糕的梦……”他断断续续地说，声音虚弱，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力气。

在铁爪和长老们的允许下，尼克被移出了泉水，安置在山谷中一个干燥避风的洞穴里。他虽然苏醒，但极其虚弱，身体仿佛被掏空，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只有偶尔会醒来片刻，喝点水，说几句含糊不清的话。

朱迪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她发现，醒来的尼克，记忆是混乱且缺失的。他能认出她，记得一些零散的往事，比如他们在冰淇淋店的初遇，比如一些并肩作战的片段，但对于自己如何被控制、如何在警局地下与她对峙、甚至如何发出信号拯救她等关键经历，却只有模糊的印象，或者干脆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