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序之城（2/2）

一阵微弱的、带着强烈干扰的无线电通讯声，从尼克破损的制服领口处传来！是他的警用加密通讯器，在节点被摧毁后，似乎短暂地恢复了部分功能！

朱迪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凑过去，对着通讯器压低声音呼叫：“这里是朱迪·霍普斯！收到请回答！重复，这里是朱迪·霍普斯！”

“……霍普斯？……天哪！你还活着！”通讯器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带着惊喜的声音，是豹警官……不，是本杰明牺牲前给她的纸条上的一个名字——老警员埃德加，一只值得信任的犀牛！

“埃德加！你在哪里？外面情况怎么样？”

“混乱！一片混乱！”埃德加的声音急促而紧张，“那该死的广播塔还在响！但声音变得……很奇怪，时大时小，有时候像噪音！很多市民行为失常！我们几个老家伙躲在了三号备用指挥中心，这里暂时安全！你需要帮助？”

“我需要帮助！”朱迪立刻说道，“我在市政厅地下节点，尼克重伤昏迷，我也快撑不住了！需要撤离路线和接应！”

“市政厅地下？！老天……那里现在是重灾区，内卫和失控的市民都有！听着，有一条极少人知道的紧急通风管道，代号‘鼹鼠之路’，入口在节点仓库东侧第三排货架后面，能直通 savanna central 公园的废弃喷泉！我们会派人去喷泉口接应你们！但你们必须快！那里的情况也不稳定！”

希望再次燃起！朱迪根据埃德加的指引，果然在狼藉的节点仓库角落找到了那个隐蔽的入口。她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一股力气，用尽各种方法，连拖带拽，终于将昏迷的尼克塞进了狭窄的管道入口，然后自己也爬了进去。

管道内狭窄、黑暗、布满灰尘。她只能在前面艰难地爬行，用脚艰难地推着昏迷的尼克一点点向前挪动。每一次用力，左臂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汗水、血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意识在疼痛和疲惫的冲击下时而模糊，时而清醒，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新鲜空气！是出口！

她用尽最后力气，顶开出口的伪装格栅，带着尼克一起，滚落出去，摔在冰冷潮湿的草地上。外面是 savanna central 公园，天色灰蒙蒙的，分不清是清晨还是黄昏。远处的“秩序之音”广播塔依旧矗立，但发出的不再是统一的旋律，而是一种扭曲、刺耳、时而高昂时而低沉的噪音，听得人心烦意乱。

公园里同样一片混乱，能看到奔跑尖叫的动物，也能看到呆呆站立如同雕塑的身影。

“这边！快！”一个压低的声音从旁边的树丛后传来。朱迪抬头，看到埃德加那熟悉而可靠的身影，他身边还跟着另外两名脸上带着惊恐却眼神坚定的老警员。

他们迅速冲过来，抬起尼克，搀扶起几乎虚脱的朱迪，快速消失在公园更深的树丛阴影之中。

在撤离的路上，朱迪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座不断散发着扭曲噪音的广播塔。她注意到，塔身周围的空间，似乎因为能量的无序释放，而产生了某种肉眼可见的、细微的扭曲和波动，仿佛空气本身都在痛苦地呻吟。

而在他们刚刚离开的市政厅地下节点废墟深处，一只爪子——属于某个未被能量回冲完全摧毁的培养舱——猛地从内部击碎了已经布满裂纹的舱门！一只眼神浑浊、充满了原始兽性与混乱欲望的眼睛，在黑暗中幽幽地亮起，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沉咆哮。